姬妧忽然抿住嘴唇,声音变得冰凉凉的。</p>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她矢口否认,态度十分冷硬,“我从来没有住过什么龙凤店。”</p>
“你从皇陵回到凤都的时候,在黔阳城里不是住过吗?”</p>
男人语言若笑,淡淡的口吻好像和她讨论着风花雪月般的事情。</p>
姬妧一哼,眼里也渐渐蓄满冷意,“这件事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为什么你会知道?”</p>
当年她和白凤临住在黔阳城里的事情,除了她和白凤临两个人以外,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人知道。</p>
男人没有被她问倒,气定神闲的说:“那个时候我也在黔阳城。”</p>
姬妧愣了一愣,就听见他继续道:“当年黔阳城里的花神节,将女官无霜挑选成那一年花神,我还记得她在河舫上惊鸿一舞,名动天下。”</p>
心头微微一刺,姬妧不由失了神,半晌没有说话。</p>
曾经名动天下的女子,在香山上将她逼到绝境,害她失去了骨肉。</p>
那是她第二次主动去伤害一个人,她利用姬姒逼得无霜投湖自尽,她没有如清初所愿不染纤尘,终于还是亲手让自己沾满了鲜血。</p>
无霜,是她不愿意想起来的回忆。</p>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p>
姬妧不为所动,从动摇中渐渐又回过神来,“你当时就在我身边,当时黔阳城里的很多居民都知道清初在那里,他在那里又怎么样,他怎么可能知道当时我也在那里?”</p>
男子没有反驳,他只是在夜里轻轻叹息了一口气,好似自言自语般的呢喃道:“怎么会不知道呢?”</p>
姬妧背转过去的身子骤然一僵,就像被施了定身咒,捏紧拳头久久没有动过。</p>
不可以被他迷惑!</p>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不可以被眼前这个人给迷惑了!</p>
他不是她的清初!</p>
身后有风声骤起,她没有回过头,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无声无息站在了她的身后。</p>
“为什么不肯相信我?”</p>
一句无可奈何的质问,犹如一丝悲哀的叹息,在屋子里慢慢的荡漾开来。</p>
姬妧咬了咬牙,忍住心头的酸涩,可笑的笑出来:“为什么你还要来欺骗我?”</p>
男子在她身后做了一个眯眼的动作,然后似是而非的勾嘴笑了一下说:“我不懂你的意思。”</p>
“你不是清初。”</p>
姬妧淡淡的说,每说一个字就如同在把心口上的那道缝撕裂得更大些,“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接受你,你就应该先告诉我真正的清初在哪儿。”</p>
男子静静看着她,嘴里轻轻念道:“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p>
一室冷清,两抹孤影在昏暗的屋子里,仿若要将这时间凝结住。</p>
“如果我告诉你,你想要的清初再也回不来了,你又当如何?”</p>
男子问她,声音里有一丝说不出的倦怠。</p>
“我会杀了你。”</p>
她深深抽了一口气,淡淡的语气,清晰无比的五个字。</p>
“现在你没有这个能力。”</p>
男子在黑暗里撇起嘴角苦笑,声音听上去没有任何变化,“除非你有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力,这天下都为你所用,否则你这辈子都可能杀了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