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小农经济时代,市场经济还不发达,社会各种服务机构还没有建立起来,老百姓衣食住行以及农业生产活动的各个方面都要靠自给自足,大部分人在家务农,围着门前的一亩三分地转,没出过远门,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乡村匠人填补了这个空档。个别人有一技之长,甚至或是雕虫小技,走街串巷、小商小贩,都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比如木匠是农村生活中用途最广的匠人,过去小农经济时代,从各种农具、日用器具,家具,都不是直接从市场上买来的,房子也不是买来的,所有这一切,直到建房,都离不开木匠。
我小时候的农村,每个村庄都有两三家木匠。村里的人盖房打家具,制作农具,事先备好了木料,木料大多数是自己家种的树,这就是自给自足。然后请来自己认可的木工,除了好吃好喝的招待一日三餐之外,还要给一定的工钱,木工师傅作为乡村匠人,既是个技术活,又是个体力活,技术就是木匠像一位排兵布阵的统帅,把每一块木料都会恰如其分的用到该用的地方,最后剩下的废料只是些边头耳郭子(零碎),不浪费水和一块木头,做到物尽其用,木工师傅耳朵上夹着铅笔,手里拿着三角尺,聚精会神,在木头上点点画画,通过踞、刨、拉、推、铆等一系列工序,制造出事主所需要的东西。体力活,拉大锯是首道工序,也是木工出力最大、最苦的工序,把大木材锯成一片片板材,才可以进一步加工,还有刨、拉、推、铆,都是耗费力气的事情。
农村经济不发达,穿衣服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家里的日常生活用品,也是尽量修了又修,补了又补,如锅坏了请补锅匠修,锅匠修用用干炭生火,放入坩锅中的碎铜碎铝烧化,补到锅的眼洞缝隙上,花点小钱,修旧利废,勤俭节约。
锅破了要修,碗破了也要修,钉碗的匠人用一种微小的钻,这是一种特殊的技术和工艺,有俗语:“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产生了碗匠。
过去农村冬天腌菜的缸,磨面淘洗麦子的大圆口缸,都比较贵重而粗笨,碰破了漏水,也不能轻易抛弃,修补它是南方人的绝活。
记的小时候,隔一段时间,村里传来“锔锅,锔碗,锔大——缸—”的哟喝声。“锔锅,锔碗,锔大——缸——嘞!焊——洋漆盆——哩!”。
正在喂猪的母亲隐隐约约听见锔锅匠悠长的声音从村中水井那边传来,赶紧吩咐我去把仓房打开,拿起一个柳条筐,里边放着破了的碗和裂了口的咸菜坛子,一路紧走赶过去。来到水井空地上,已经聚了不少人。
锔锅匠身前挂着一个破麻袋老子,手拉着风箱,炉灶里的火随着风声扑哧扑哧的闪着。
我看前面孟三婆子把一个掉了一大块碴儿的大碗递给锔锅的。
“你看看这还能补上吗?”问的结巴,有些期盼,还带着失望。
“碴儿都碎了,补不囫囵了?”锔锅匠笑着道。
我排了很长时间队,下午补好我拿去的东西。
这件事至今还记得。
还有编制匠是用沙竹编制簸箕、簸篮、斗子,用笈笈编制背篼、筐子、笊篱之类。簸箕、簸篮、笊篱用在粮食除杂上,斗子用在日常提东西上。
今天,这些用具很少见到了,在过去在农村是常用生产资料和生活物品,都要靠乡村匠人才能够长久的使用下去。
乡村匠人,是昔日农村生活不可或缺的部分,他们的存在,促进了农业生产的发展,美化了农民家庭生活,他们像一盏盏的灯,照亮了农家的五彩人生,给辛勤劳碌的农民增添了喜悦和欢笑。
最后还是王老师总结的好,《道德经》“知足者富”,“过犹不及,适可而止”。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真富不必钱多财富多,是要能知足。凡是享用,都要讲实际。吃饱穿暖,房屋有相当的空气,能避风雨寒暑便足,不可讲虚荣。一讲虚荣,便是有过分的享用,便是占据了别人的衣食住,而使别人感受饥寒的痛苦。感受痛苦的人,便觉不安:世界的大乱,都是起于不安。再讲虚荣的人,时时总觉得自己不足;时时总觉得精神痛苦;只有知足,便有余;有余,便能使身心安足。老子还比喻说,与其小心翼翼地往杯子里倒水,不让它溢出来,还不如少倒一点;越是削尖了的锐器使其尖锋锐利,越是容易让它折断而不能保持长久;大肆聚敛钱财,即使多得金玉满堂,到最后谁又能守得住呢?倘若富贵而又骄奢过度,往往还会给自己招来灾祸。功成业就便择机引身而退,这才是人们应该遵循的客观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