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闻听之后微微苦笑数声,自家侄儿做出的不耻之事自然不能告知鲍锦,便委婉的拒绝了鲍锦的好意。
“贤弟不知此中真相,还是谨言慎行为妙。此事真得只是我家侄儿与一个叫孙山的少年呕气争斗引起的,续儿不忿孙山县试时成绩不佳,府试时却力压续儿一头,占居第二名,后来又因斗诗词败于孙山,才恼羞成怒令人殴打孙山出气。”
看到鲍锦依然一脸不解之色,韩德只好又一次劝说他:“仁华贤弟,此事本来就是续儿的不是,有点儿气量狭窄容不得人,为兄也不好为他遮掩,只好引咎辞官归乡,没想到落此难堪的下场。”
鲍锦如今身居高位,又刚刚返京回来,自然不知晓此等微乎其微的小事情。
他又一向佩服韩德的为人,哪里会想到老友有难言之隐,为了遮掩韩氏的家丑,打了一个擦边球,设法搪塞过去。
当下鲍锦皱紧眉头诘问韩德:“伯恩兄,少年人心气盛相互争斗,本来就是常有之事,怎么会酿成如此严重后果,而且殃及令侄的性命,还连累兄长被罢免归乡,难道那孙山在朝中有权贵势力亲戚吗?即使有人暗中为他撑腰架势,也没必要形成多方朝中势力互相弹劾争斗吧?”
韩德再一次发出苦涩一笑,思及崔博与鲍锦也有过争执怨仇,便索性直言相告,当下他摇摇头否决了鲍锦的猜测之言。
“仁华贤弟猜错了,孙山只是一个沂水县平民子弟,问题出在青州知府崔博狗贼的身上。崔博认为续儿当众令人殴打府试第二名孙山,是在挑战他的威信,于是令人阴捕续儿入狱,并且让续儿无缘无故的身亡于历城县衙的牢狱之中。甚至、、、、甚至、、、、”
韩德说至此处,想起已病亡的二弟夫妇俩平时极其喜爱续儿,可续儿却惨死在自己的命令之下,自己百年之后如何面对韩诚夫妇,也难以回应续儿的诘责啊!
思虑至此他痛苦的摇了摇头,哽咽着结结巴巴连续说了几次′甚至’,却始终说不出下文,脸色也变得更加悲伤不已。
鲍锦看到老友如此痛苦不堪,激起了他对崔博的敌意和愤慨,同时也对本案另一个当事人孙山大起反感,愤怒的拍案而起,大声怒骂崔博卑鄙无耻。
韩武见状心中欣喜,老爷不愿意对付崔博狗贼,何不借助鲍锦之力尽快除去崔博。
他又看到韩德痛苦地无法言语回应鲍锦的问话,便不顾礼仪的插言煽风点火。
“鲍大人,崔博狗贼甚至想令人栽脏我家大少爷与家中女眷长辈有染,并引诱了三名不知廉耻的奴妇做人证。好在老天有眼,不让奸人毒计得逞,才让我家大少爷免了此欲加之罪,后来事情越闹越大,才酿成如此局面。可怜我家大少爷却被人毒死在牢狱之中,呜呜呜呜呜、、、、”
韩武佯装出的痛苦哭泣声,却勾引起韩德对侄儿的愧疚之情,毕竟韩续是死在他的命令之下,当即他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心情,又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唉,我可怜的续儿啊,都是伯父无能才让你屈死狱中,都怪伯父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韩德无法向人解释其中真实的事实,又不愿意自爆家丑,只好以人死难圆真相为借囗,为侄子韩续的突然死亡博取些同情心。
可这种做法明显触碰到韩德的做人底限,让他十分难受又自责,再加上想到侄子死于己手的事实,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又一次涕泗横流。
当下韩德抹了一把满脸泪水,向温言劝慰自己的鲍锦拱手行礼后,大步走出′悲欢亭’,坐在骡车中不再出面,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他的悲泣声遥遥传来。
鲍锦气得怒目圆睁,愤恨的当场立下承诺:“伯恩兄走好,小弟一定为你报仇雪恨,将崔博狗贼绳之以法,还有那不知如何投其所好的孙山,也将受到薄惩,方可解我心中之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