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韩德越说越来气,手中的荊条也抽打得更加有力,还边抽打边怒骂韩迁。
“孽子,为父如今仕途无望了,一旦我故去,那些同年座师等人还会与你来往吗?你如今没有丝毫功名,这万贯家产便是惹事祸根,俱为他人所有倒无妨,破财免灾而矣。就怕别人怕你告发他们,暗中谋去你的性命,你可知道这种种危险吗?”
韩迁听罢气得嗷嗷直叫:“父亲,凭什么呀?那是咱们的钱财,他们为何会想着据为己有,还有天理王法没有?”
韩华乘机抓住荆条,先劝说了韩德几句,又给韩迁解释其中的原由。
“少爷,老爷说的极对,没有了功名权势却拥有万贯家财,无异于婴儿抱金行走于闹市之中。这种事情多的是,前几年王氏商铺不是倒闭了吗?就是他们没有后台所致。少爷你就听老爷的话,好好读书考取个功名吧。”
韩迁惊讶的瞪大着双眼,仿佛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不公平之事,而父亲身为当时的朝廷官员,竟然能够孰视无睹,没有一丝为故交好友鸣冤申屈的意思。
韩德有些低落的说道:“迁儿,你以为爹爹在朝中做官有多么了不起吗?知道我为何将你和你母亲留在沂水县生活吗?为父是怕你在京城受委屈,没想到自从你母亲四年前病亡,你和续儿竟然变得嚣张跋扈起来,都是为父处理不当引起的祸事。”
韩迁听到父亲提及亡母之事,登时心起戚戚之悲,可想起读书的苦楚,向韩德哀求准允他以后不再读书习文,自己喜欢像二叔那样做生意。
此言一出一下子激起韩德蓄积的怒火,挥舞起荆条痛打韩迁,这一次连韩华也不敢上前拦阻。
“孽子,为父不求你多么上进,哪怕能够中个秀才或童生也行,你有些许功名伴身行走世间,也会有立足之地。毕竟韩氏家族还是书香门第,那些为父同年或座师的后人才肯与你交往,有了这种种关系在,你才能保住韩氏的家产。”
他口中怒骂着,手中的荆条恶狠狠的抽打着韩迁的脊背,任由韩迁痛得鬼哭狼嚎,韩德依旧不为所动,反而加大了鞭打的力量。
“孽子,你口口声声说已有妙计在胸,是不是又想使用些上不得台阶的把戏?我郑重告诉你,你那是在寻死,续儿已经为你敲响了警钟,是你的前车之鉴。你既然不愿意好好读书以求上进,老子我今天先打死你,免得你到处惹事生非,还可能遗祸于韩氏族人。”
韩德越说越生气,手中荆条狠狠地打在韩迁的身上,半点儿也不留情。
韩迁只得拚命躲闪着父亲的鞭挞,时不时的哀求告饶,说些赔礼道歉的话语。
韩德毕竟年岁渐老,追着儿子跑了两圈后,便没了气力,气啉啉的坐在太师椅子上大口喘息。
“来人啊,把这个孽子关押到后院攻读诗书,严禁他外出游玩。县试开考之前,让他老老实实呆在家中读书。哼,孽子,三天后你若写出优美文章,以前的事情为父不再追究你,否则我定与你没完没了,直到打得你喜欢读书为止。”
管韩华家见老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便把韩迁不由分说的架到后院读书阁。
把下面各个大型门窗的出口都封住,只留下一个不大的窗口能来回递送食物和净桶,成年人从此窗口是爬不出去的。
在房间前后两侧的上部留着小型木制窗口,阳光能从此处斜照入屋,让房间内有充足光照,有利于屋内人的身体健康。
这是韩德以前强迫自己苦读经书的地方,现在他准备用这种方法训化自己的儿子,祈愿韩迁能够有所上进。
韩迁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同时也感到有些恐慌,看来父亲这一次是真的要逼迫自己成才喽。
从小到大他和堂兄韩续因为是家中独子,又都是父母们老来得子,韩德兄弟二人都对他俩特别喜欢,甚至有些儿溺爱娇宠。
无论他们兄弟俩惹下多大的祸端,都被家中长辈们出面摆平,才纵容的韩续无法无天,最终落了个极为悲惨的下场。
而韩迁则因为有慈父严母照看着,性情比韩续好了许多,也没有做过卑鄙龌龊之事。
只不过前些年韩母病故后,无人再严格要求他,韩迁少年心性禁不住诱惑,才如此好色风流,本质上比韩续强了不止一筹。
韩迁觉得父亲这次是被各种压力逼急了,才如此下狠心整治自己,想到父亲自曝在京师过得不容易,他决定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屋中读书吧。
于是他静下心来拿起书本学习起来,别看他现在整日迷恋青楼女子,可毕竟是幼年开蒙,在比较有名气的私塾有系统的学习过,写几篇制艺文章不在话下。
三天后韩德看着韩迁交上来的八股文章皱起了眉头,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