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山早在之前便详细咨询过,对此事早有准备,背褥、食物等筹备妥当。
又鉴于乡试时倒霉运分到臭号的惨烈经历,他还准备好口罩、糕点等物品,以备不虞之灾。
为了对李氏兄妹言而有信,又为了向看不起自己的秦纮矛以反击。
也为了将一个大明朝制度下痴迷科举功名的普通学子,演绎的十全十美,打消廉王对自己的关注。
稍有点洁癖的孙山也顾不得考场洁净与否,一门心思的热衷于考取进士。
至于别人会不会说他“官迷心窍”,或者是熟识他的人调侃他“色迷心窍”,他都浑然不加以理会。
直到此时,山东布政使司新科举人们才惊奇的发现孙山前来参加会试,一个个交头接耳的评价着孙山,大多是贬多褒少。
“这个孙山真是不知羞耻二字,被座师和房师皆拒于门墙之外,他竟然又来参加春闱考试,真是不知晓丢人现眼啊!”
“嘿嘿嘿,听说今科山东解元龚仁回到家乡受到族中长辈训斥,一气之下大病一场,现在已经准备做一个儒商,连他那田园耕读伴日月的梦想,也难以实现,真是个时运不济之人。”
“嗐,听说鲍纪吓得有些神志不清,被家中亲人送往寺庙中清修,怎地这个孙山毫不在意,还活蹦乱跳的前来参加会试,真不知道羞耻啊!”
孙山站在不远处听得清清楚楚,对龚仁的处境有些怜悯,却不认同他的做法。
既然已经同秦纮近似当场翻脸相向,龚仁何不与自己一样参加会试,用自己的真实才学考个进士,还怕别人看扁自己吗?
这样在乡下过得不开心,还想转行做儒商,你这样的性格经商能够成功吗?
再则秦纮偌大年纪也太不明事理了,处罚鲍纪还有情可原谅,牵连到自己和龚仁就有些太过分了。
孙山自此暗下决心,若有机会给予秦纮一记重击的话?到时候自己必不再留情面,必让秦纮记住此教训不可。
会试主考官苏昭是弘治年间的二甲进士,中进士时已年过不惑,是原内阁次辅焦芳的门生。
经过多年苦修打拼,才轮到做这次会试主考官的机会,也可以说是他一生中最高光辉煌的时刻。
如今他也年岁甚高,身体渐渐有些吃不消,无力应付繁重的政事,看来也快到了去南京城养老的时候。
这次会试是苏昭凝聚人脉的最后一次机会,是以他十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会试主考官身份,很早就来到考场巡视。
孙山依次领到木柴、煤、木炭,还有炭盆和引火物,等到天空微明之时,龙门一声放炮,各布政使司的举人们一个个不再说话,依次排队进场。
快到中午时分,孙山经过搜检后,顺着次序找到自己的考号,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看来这次时运爆棚,不仅没分到臭号、雨号,而且是极佳的玄字号房,考房很坚固结实,不用担心挨冻受雨浇了。
考房前有一个士兵站立着,等到孙山进入考号房内,便紧守在考房前,实行一对一的监考。
孙山按照惯例先打扫卫生,挂好考帘,用雨布作顶篷防止下雨,还要预防中煤气等措施,然后点起火盆烧开水,顺带着取暖保温。
条件十分艰苦,若换作现代社会如此考试,考生们早就闹翻天了。
可在明朝时,这些被乡民们称为举人老爷的考生们却食之如饴,无人敢多言一句话。
否则有可能被剥夺考试资格,甚至会被消去所有功名,朝廷会做出永不录用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