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你这几日为国事操劳,甚至连膳食都只是匆匆用了几口。这样下去,长久以往,恐伤龙体啊。”
夜色已深,宋皇后悄悄步入养心殿,看着那道清瘦、柔和的身影伏案书写,心中不由一痛,下意识开口道。
伏案书写的赵恒闻言,放下手中毛笔,抬头看去,那道气质雍容、亭亭玉立如少女的身影映入眼帘,忍不住失笑道:
“朕道是哪只小猫小狗,偷偷溜进养心殿了,却没想是梓童。不过,也只有梓童你有这个胆量,换成娴妃她们几个,这养心殿周围却是没胆子过来的。”
说着,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入目皆是苍茫夜色,轻声问道:
“这么晚了,梓童为何不去歇着?”
宋皇后眉目含嗔,声如碎玉,道:“陛下又来取笑臣妾了。臣妾本想让紫萱去御膳房弄点夜宵,没曾想意外得知陛下晚膳只是吃了几口,剩下了大半。臣妾心中担忧,这才到了陛下这里,还给陛下带了养胃的红枣莲子白藕粥。陛下多少喝点儿,再批阅奏折不迟。”
说着,从贴身宫女紫萱手中接过粥碗,放在书桌一角。
随着碗盖打开,顿时一股浓郁香味充斥在殿中。
“梓童果然知道朕的喜好。盛情难却,那朕只好却之不恭了。”
赵恒抽了抽鼻子,哈哈一笑,接过银匙,端起粥碗喝了起来,但只是喝了几口,便将碗勺放下,继续批阅起奏折来。
看着身为丈夫的赵恒那瘦削且泛着丝丝青色的脸庞,宋皇后心中又是一痛,低声劝道:
“陛下,多喝几口吧。”
赵恒低头批阅奏疏,闻言只是微微摇头。
“梓童,这些奏疏都是苗疆诸府发过来的,朕早些批完,他们那颗悬着的心也能早点放回肚子里。”
宋皇后闻言,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紫萱会意,悄无声息的出了养心殿,又将殿门掩上。
一时间,养心殿中除了这一对帝后外,再无他人。
宋皇后低声问道:
“陛下,莫非还在为苗疆之事发愁?”
赵恒苦笑着点点头,轻声解释道:
“没想到梓童身在后宫,也知道苗疆之事……的确如此,方哲驻守宁桐,先是借疑兵之计争取到了整合士卒的时间,又靠着坚壁清野之策,将叛军牢牢挡在了城外,不得寸进半步。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如果叛军连日攻不下宁桐,就会有极大的可能分兵攻打周遭县城,那时候就麻烦了。只是平叛大军虽然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但这主帅人选却是一直没有定下来。朕如今所头疼的,就是这主帅的人选。”
“征伐平叛,臣妾一介女子,不懂那么多。但臣妾好奇的是,朝中那么多将领,难道陛下没有一个中意的吗?”
宋皇后微瞪双眸,语带吃惊的问道。
“他们这些人,有能力的身肩重任,不能轻离,其他的,要不就是没有统率大军经验的年轻将领,要不就是一些六七十岁,在家休养的老将军。梓童你说,这让朕如何选择?”
赵恒双手一摊,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原来如此,”宋皇后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思索了瞬间,柔声道,“若是陛下不嫌臣妾多事,臣妾倒有一人可以举荐给陛下。”
听到宋皇后这般说,赵恒一脸惊讶,上下打量了自己这位皇后一番,笑道:
“梓童这么一说,朕倒是起了兴趣,这次倒要好好听听,是哪一位把门路走到梓童你这里来了?”
他素知自己这位皇后杜门自守,不为自家亲戚谋取一官半职,更不与外朝大臣来往。
今日这番插手外朝中事,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陛下你这样说臣妾,臣妾可真的恼了!”
宋皇后闻言,凤目一瞪,语气中带着丝丝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