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3.50王家是不是专出自以为是的不长眼当晚,荣国府,李纨院。“今日里你到底做了什么,真想要妾身没命吗?”总算挺过了半个多时辰,李纨无力的把某人推开,又撵着身边同样没能恢复过来的丫鬟出去把毛巾热水端过来,“若是能说的话,不妨也让妾身听听。”“我去了东方那边,却不想正赶上她不在。”周阳还是没敢把自己和永昌公主的关系说出来,“倒是听说了另外一件事,朝廷准备明日就明诏天下,于四月初六重开春猎之事......”“春猎?”没想到李纨竟然知道,“想不到陛下真的要重开了?怪不得这几日,妾身在老太太房里聊天时,不止一次的听她感慨当初春猎的盛况,可惜妾身晚生了几年,只小时候听父亲还有家中老人提过,却没能见到。”“哦?”周阳心头一动,想起宁荣二府应该也有推荐名额,就忍不住轻声问道,“那你可曾听说过,这几日都有什么人到府里拜访?比如,一些老亲之类?春猎的名额,是需要各家推荐的!”“这倒是不曾.....嗯?想起来了,这几日还真听说过!”李纨惊讶的说道,“听太太提起,已经许久不曾上门的卫家,前天提了不少东西拜访,老爷还专门在梦坡斋接待了卫家现在仅存的传人卫若兰公子,想必就是为了你说的推荐名额!”“卫若兰吗?”稍微调整姿势方便素云清理卫生,周阳想了想说道,“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除了他呢?这几天上门的应该不只是一个吧?”“还有不少,前前后后应该有十几个的样子。”李纨想了想说道,“倒是听凤丫头提起,东府那边珍大哥这些日子很是发了一笔,言语中颇为羡慕的样子,应该不会是......”“哼,不知进退的东西!”周阳对这位穿越之初颇有交流的宁国府承爵人彻底绝望了,“他应该是把推荐名额偷偷卖了,谁给银子多就让谁去,却不想想这些究竟是什么人,但凡里面混入一个不干净的,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这次春猎可是有陛下亲自牵头,目的就是扶持日趋败落的武勋一脉,需知这天下承平已久,那帮大头巾又开始喊出了什么‘唯有读书高’,又或是‘文贵武贱’之类的狗屁玩意儿,这对陛下、或者说对天家并无好处。”“这——”李纨很是不解,她出身于诗书世家,三观基础同样是所谓的“圣人之言”,“妾身不明白子阳的意思,按理说这读书科举本就是正途,朝廷本就该支持才是,勋贵以祖先余荫承袭朝廷恩典,对百姓多有不公......”“你呀,还是少管这些不懂的事情吧!”无奈的摇摇头,周阳从素云手中接过毛巾,就着热水洗干净了帮妹子清理,“读书只是增长人的知识,却不见得能够提升道德,就好比前明那位崇祯皇帝,登基之初杀了魏忠贤,被吹捧为圣君,然后从头到尾号称‘众正盈朝’,结果呢?皇帝这边刚在后山挂了歪脖子树,前面朝堂上的那群‘正人君子’就已经向入城的李自成跪下了;然后,李自成被建奴打跑,这群‘正人君子’转过头就剪了辫子,继续向建奴磕头吹捧,哪来的什么气节道义?”“怎会如此?”李纨迷茫了,她是真的无法理解。“为君之道,首重平衡,文武并举方为治国之本。”周阳澹澹说道,“不论是武勋还是文官,根本上说都是皇帝治国的工具,哪个捧得太高或者踩得太狠都不行,一旦一方过于势大,武将权臣说不定就改朝换代,文官权奸一样可以把皇帝变成‘泥胎木塑’!曹操虽说到死也没有掀翻汉献帝,还把两个女儿嫁入了刘家,但这不能掩盖他欺压皇帝、凌虐宗室的事实;张居正活着时,能把皇帝骂的只敢偷偷哭,但他确实给前明延续了至少半百的寿命,这两位分属文武,也各有功绩,你觉得皇帝真的会喜欢哪一个吗?”“子阳的意思是......”任由爱郎清理干净,李纨调整了一下姿势,蜷缩到周阳怀里问道。“华夏自古以来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想要大治,就必须有一个强势的核心。”周阳一边上下其手一边笑道,“一旦强弱倒挂,结果不是战乱就是崩盘——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刚才说,前后有十几个人到了府里?可听说最后怎么决定的?”“这倒不曾,妾身毕竟不方便询问前面的事情。”主动迎合着爱郎的摸索,李纨眯着眼睛享受不已,“倒是看凤丫头的意思,对东府珍大哥能弄到银子颇为羡慕,嚷嚷着也跟着学学,说不定......”“不知死活的娘们儿!”周阳无语的摇摇头,“春猎之事其实就是‘武举’的变种,只是简化了很多,所谓的‘举荐’类似于考试前的‘具保’,推荐了人才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推荐的全是不上台面的玩意儿,你说陛下会怎么看宁荣二府?她们王家是不是专出自以为是的不长眼,王子腾刚当上京营节度使就想从三大营总兵嘴里夺食,你们太太和这位凤丫头姑侄传承,放印子钱包揽诉讼不说,连皇帝亲自挂帅的事情都敢伸手,这是嫌贾家死的不够快,还是嫌皇帝的刀不够利?”“看凤丫头的意思,她恐怕已经撺掇着琏兄弟还有大老爷动手了。”李纨皱着眉头说道,“现在就是想要拦下,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这些日子来的人不少,我只偶尔见过两个,看架势不像是能为的,恐怕......”“自己作死,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周阳彻底无语了,干脆稍一调整入了港,“再给我几次吧,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又要很长时间碰不上了——对了,你说这位凤丫头有想法,总该有个商议的时间吧,会不会还没有......”“你怕是想多了,今晚她被太太拉去同住,想必明日就商议完了,琏兄弟今天也被大老爷打发了出去,估计脱不了你刚说的事情,这几位一看到银子,就不是能拦住的人。”李纨眯着眼睛任他享用,“你轻些,想要尽兴也随你,横竖不过是明日里报个病假,休息一天便是。”“你的意思是,隔壁今天没了主子?”周阳却有了别的念头。“嗯,只余下平儿看家,算是半个主子。”李纨的声音变得绵软无力,只是呼吸有些急促。“对了,我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说到这几位,周阳想起了前些日子王夫人偷用贾赦名帖的事情,“你们这位大老爷可不是好说话的人,按理说他就是脑子不好使,提点之后也该反应过来了吧?”“说不清,只听说前日,大老爷跑到老爷的梦坡斋大闹了一场,当时老爷和太太都在场,就连老太太过去也被气走了。”李纨明显已经顾不上说话,“也不知道......不知道两人商议了什么,只是到现在,太太依然称病修养,连晨昏定省都让我们省了。”“哦?”这下周阳这的来了兴趣,幸福本就是比出来的,特别是看到不喜欢的人倒霉更是如此,“你们太太为何称病?按理说你们那位老太太可不好说话,特别是面对贾伯父时,动辄就是孝道压人,怎么会被气走而不是解决问题?”“少爷,奴婢昨日见了玉钏儿姐姐,听她提了一句,‘自己挨了打又没本事打回去,只敢拿我们丫鬟出气’,想必是大老爷动了手,我们太太才......”旁边的素云突然说道,“还有,昨日里之所以见到玉钏儿姐姐,是因为她到琏二奶奶那里给她姐姐报病假。”“嗯?”周阳和李纨同时一顿,对望一眼后齐齐兴致高涨,“好丫头,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儿,等一下就奖励你——”后半夜,贾琏院。周阳翻过墙头,稳稳落在离院内,小心避开了挂在屋角彻夜不灭的气死风灯,接着墙角的阴影直奔平儿房间,论理今日贾琏和王熙凤都不在家,她应该住在自己房间,但也不好说,只能先过去看看情况——幸好,猜对了。“周少爷,你怎么敢.....”没想到的是,他刚过去搂住平儿就被认了出来,“还有,夜里你怎么进的府里?”“我更好奇你怎么认出我的?”周阳真的好奇。“你身上的味道,我一辈子都恶心!”平儿恨恨说道,“你快出去,我要是叫出来......”“我还来得及从西面翻墙出去,你就只能等猪笼或是三尺白绫了。”周阳直接打断她,按住了就要入港,“且先让我散了火气,再说其他事情。”“你——”平儿知道他说的没错,也只敢小声斥责,“周少爷你也是有功名的老爷,怎么能这样没有面皮?奴婢从未伺候过我们二爷,你若是坏了......”“也就是坏了你的性命。”周阳顿了一下,还是觉得不该给平儿带来杀身之祸,“那你听话些,让我去了火气,我就放过你!”直到天色开始朦胧,周阳才翻身跃下了墙头,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全靠扶着墙面站稳,滴咕一句“这下要为春猎好好休整”,这才跨马出发,歪歪斜斜的直奔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