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 懋功知错(1 / 2)

 县令升堂,审判小懋功在孔庙伤人一案,双方各出一半丧葬费。原告、被告分别出了衙门,各回各家。

单雄信说:“伯父与懋弟先回家,这边的后事我来料理。”

懋功随父亲回到家中,徐盖一只胳膊挟住儿子,另一手扯下懋功的一只鞋子,把懋功按在膝盖上,屁股朝天,啪啪啪打个不停。

管家早已报知主母,徐夫人三步并两步,飞也似的扑过来。一下抱住儿子的后背,啪、啪、两声响,鞋底打在夫人背上。

徐夫人怒呼:“子不孝,父之过。你一年到头三百六十天,天天是天亮去地头,天黑回家门。啥辰光陪陪孩子们学得一字半文,说说道理。孩子稍有过失,只晓得打板子,不晓得和孩子们说道说道。”

徐盖怒火不息:“去,跪祖宗牌位!跪三天三夜。”

徐夫人附在懋功耳朵旁说:“去吧,去跪吧。隔会儿让鼠妞送个软垫来,垫着膝盖。”

傍晚,单雄信来了。徐盖问:“单公子,此事为你添麻烦了。县衙里外打点,总共化费了多少?”

单雄信说:“化费多少,如此的小事,不足挂齿。我来看看懋弟。”

“哦,这小崽子行事鲁莽,不计后果,罚他跪在祖宗牌位前思过。我担心哪!县学生的家族都是官府人家,他们吃了哑巴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明招易躲,暗招难防。县里这些师爷衙役,现在帮忙拿了好处,替咱大事化小。以后还得常来揩油敲竹杠。唉,这个家难得安宁啰。”

单雄信说:“只要人口安宁就行,懋弟呢?跪得久了,膝盖膜跪废了,就不可练武艺。”

正逢鼠妞送茶水糕饼来,她随而出:“跪不坏,我娘让我送他一个厚厚的软垫子。”

徐盖眼一瞪:“你娘儿俩做的好事,惯他宠他,老是闯祸,如今有家也难得安宁。唉。俗话说惹不起,躲得起。如今是人命事,躲也躲不起。家族无官,入不了县学。官官相护,若替死者在外县补上缴纳税赋的文据,就不是黑户。麻烦大了,我这点家产保不住了。”

单雄信说:“躲得起!咋躲不起?我从东昌府躲到潞州,又从潞州躲到曹州。躲远点就是了。”

“你?你这么大能耐还躲避?”

“实不相瞒,我就是传闻中的绿林大盗。”

“你?你就是劫富济贫的九州绿林瓢把子?怪不得出手如此的阔绰慷慨。”

“不!我从不劫富济贫,只是劫官济贫。不是!也不是劫官济贫,我不劫好官。只劫恶官贪官污吏的不义之财。劫不义之财也不是主业,只是偶尔为之。主要的收益还是来源于白道贸易,在多个集市都与商家联盟,利用不同州县的物事差价赚取利润。”

徐盖缓缓而道:“是否要我加入你们的商贸联盟。我只是精于耕作,不……”

“伯父,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想避祸,有个好去处。西去两百里的东郡府,我在那里也有落脚的家院。那边曾是黄河改道泓洪区,时有水患,人口流亡,百里方圆少有人烟。如今杂草丛生,其实都是好土地。不似这里东明县,人多地少,为几分几亩地争得不可开交。”

“人生地不熟,如何能入藉落户?我一家男女老少加仆佣十几口人,存粮,禽畜能否过得县境?”

“放心吧,我做贸易熟悉如何隔县过境事宜。人口入户藉吗?无非就是多征收点税赋。东郡府官吏有我的知己朋友,曾经委托我招收流人开荒。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明儿就可西去看地形。”

“我喜欢种地,能够种好地,同样一块地,总比其他人家多收两成。好的,明早跟你去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