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微茫中,宇文佑捧着一只木匣子出了皇宫,木匣子里放的是一套紫杉木刻杯,据说是皇父留下来的。【】太皇太后赏下这杯子时的神态历历在目,带着那么一股子不甘心,又有那么一点落寞伤心。</p>
他知道太皇太后在难受什么,嫉妒皇父临死还记着他,伤心傅明珠不再是她怀里的乖宝宝。他也落寞伤心,也不甘心,也嫉妒,可是能怎么样呢?他自嘲地冷笑了一声,决定安安心心地娶他的乌孙郡主。</p>
长史阮清商见他过来,连忙把他手里的木匣子接过去了,再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江二姑娘在府里等着您的。”</p>
“她的病好啦?”宇文佑嘲讽一笑,“她是害怕再被配给廖光吧?”</p>
阮清商笑道:“看样子倒不是的,似乎是有别的事情找您。”</p>
宇文佑慢悠悠地回了王府,并不急着去见江珊珊,而是慢条斯理地换过了衣服,又用新得的紫杉木杯子喝了一杯茶,才慢悠悠地去见江珊珊。</p>
一段时间不见,他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憔悴的江珊珊,结果却看到一个精神抖擞的江珊珊。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裙,披着翠绿的镶银鼠毛披风,背对着他坐在花窗前喝茶,看上去十分自得。</p>
宇文佑对她没有及时起来迎接他颇有些不满意,要知道江珊珊最近就是过街的老鼠,虽不至于人人喊打,却也远不如从前风光。她来找他,必然是来求他,不知道放低姿态,反而这样高高在上的,什么意思?</p>
他转身就想走,江珊珊却及时回过头来了,她朝他粲然一笑,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盈盈一礼:“许久不见殿下,殿下风采更胜从前许多。”</p>
宇文佑对自己的容貌外形自来都是十分满意的,然而在傅明珠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到过别人如此称赞他,听得最多的是各大侯府公府的夫人们隐隐约约地训斥女儿,长得好有个屁用啊?还不是一副早死相!</p>
现在听到江珊珊用如此诚挚的语气夸赞他,饶是他知道这个女人很可怕,他也还是忍不住有些高兴,不冷不热地挖苦了江珊珊一句:“许久不见江二姑娘,江二姑娘还是如此美丽动人。”</p>
江珊珊苦笑一声:“殿下可真会开玩笑。谁不知道我如今是狼狈万分,就连出门都要偷偷摸摸?”不独如此,她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虽然迫于她从前的威势,没人敢在明面上多说什么,然而赔了傅明珠那么大一笔银子,弄得府里十分窘迫,几个哥嫂弟妹见了她不太高兴,长兴侯见到她也是长吁短叹的。特别是三哥去替她顶了罪,三嫂和几个侄儿见了她就和见到仇人似的,让人憋屈得厉害。</p>
宇文佑喜欢人家在他面前示弱,见江珊珊示了弱,也就不再说什么,把下巴一抬,道:“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儿?”</p>
江珊珊道:“借钱。”</p>
宇文佑失声:“借钱?你开什么玩笑?和我借钱?”谁不知道宗室里最穷的人里就有他?在他这一辈的兄弟中,哪怕就是代王府的孤儿寡母也比他宽裕许多,亏江珊珊想得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