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需要观察彷生人病毒蔓延的过程。</p>

直觉告诉奥伯纳，他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钻进他脑海中缥缈的声音，很可能就是揭开“国王”真面目的关键。</p>

但是他绝不能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在入睡之前，他设置了8个闹铃，时间间隔为一小时，这能确保每个整点他都会被闹铃唤醒，这不只是为了观察病毒蔓延的极度，还能让他得到较为充足的休息。</p>

疲劳会滋生负面情感，而这些负面情感会让虚空能轻易地影响到他的理智。</p>

在这场调查中，他必须保持足够的清醒和理智。</p>

奥伯纳做好充足的准备。</p>

他将与闹钟相对的八张便贴纸排列好贴在墙上，这样他就能在醒来的第一时间记录下自己身体的状态。</p>

2166年，11月8日，23：00。</p>

肘关节也被彷生人病毒同化了，义体检测的数据一切正常，身体没有任何明显不适的反应。</p>

2166年，11月9日，00：00。</p>

睡眠似乎会大幅度加快病毒蔓延的速度，这只右手都被同化了，义体检测数据正常，但奇怪的是，右臂的植入体也能正常使用。</p>

2166年，11月9日，01：00。</p>

好热。</p>

这里热得像地狱。</p>

除了到了整点准时响起的铃声之外，奥伯纳还听见了声音。</p>

有人把他架在了烤炉上，空气中弥漫着焦湖味。</p>

他睁开了眼，习惯性床头柜上油性笔的手却扑了空，他没有摸到笔，就连床头柜也不见了。</p>

他很快意识到，灼热与焦湖味并非来源于一场噩梦，公寓里的床变成了镂空的铁板，奥伯纳侧过脸，透过镂空的部分看见了自己此刻的处境。</p>

一个巨型焚尸炉。</p>

火焰熊熊燃烧着，彷生人的残肢断臂成为了燃料，他一时间分辩清那下面究竟有多少个彷生人的残骸，也没时间分辨了。</p>

身侧巨大的仪器开始了运作，一点点地将他推向了焚尸炉。</p>

奥伯纳撑起了身体，拼命地跑了起来。</p>

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送来了这里，但他能轻易地预想到一旦自己被这台仪器推进了焚尸炉，等待他的将会是和那些残肢断臂一样，成为焚尸炉的燃料。</p>

在巨大仪器的另一端，是一个长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长廊。</p>

就在他快要精疲力竭之前，有人拽住了他的胳膊。</p>

洁白的皮肤，没有五官的脸。</p>

不知为何，奥伯纳忽然理解了他们的行为。</p>

这不是袭击，而是在救他。</p>

他们奋力将自己拉上了平台，平台上的空间狭小极了，看起来像是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露台，露天的尽头有一扇门。</p>

“高塔。”</p>

“去高塔。”</p>

机械的合成音又一次钻进了他的脑袋里，但这一次，奥伯纳听清了他们在说些什么。</p>

这些在虚空中被称之为“人偶”的生物不由分说地将他推出了门。</p>

门的另一端凉风拂面。</p>

“嘿，你还好吧？”</p>

他抬起头，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无业游民正站在他的面前，惊恐地盯着他。</p>

游民怀里捧着一瓶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啤酒，似乎是碰巧路过。</p>

“听着哥们，沿着这条街一直走下去有一家义体诊所。”</p>

他指向了前方，“你的义体看起来像是要着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