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意思很简单。”他缓缓地站起身，边站，他边解释道：“你在我手下时间也不短了，血河的运行方式你再清楚不过了，接头的方式，暗号，乃至于地点，都在不断地更改着，想要接手他难度很大，想要平安无事地从霓虹逃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抓住这一换届的真空期。”

“血河群龙无首的这段时间内，哪怕是黑月木流斋本人都无权命令血河，但我知道太多黑月家族的秘密了，如果我逃走了，老爷子只怕是会半夜做噩梦惊醒，夜不能寐吧，所以为了确确实实的消灭我，他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将黑骑的职务交接给下一任黑骑。”

“而现在，能在最短时间内使血河快速动员起来的黑骑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是亲自和我待了一年，被我手把手教导的好徒弟——”

黑洞洞的枪口就像是死神的镰刀，在黑月时阴沉的眼神下，黑月觉轻笑的吐出了剩下的几个字。

“就是你，黑月时。”

“只要你一死，等到血河真正运作起来的时候，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怎么，不是想救我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别开玩笑了，你不是那种人，那把枪里没有子弹吧。”黑月时咬牙切齿地回着他。

“我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黑月时，你最清楚不过了，还是说，你想用性命赌一赌枪里到底有没有子弹？”黑月觉瞥向黑月时垂下的手臂上，紧握着手枪的指节青白，灰眸半耷，轻叹了口气。

接着...

“砰！！”一声巨大的枪声响起，子弹擦着黑月时的耳边划过，一下子他的肌肉便紧绷了起来，将放下的枪猛地再次托举到了身前，死死地瞄着他的胸膛。

“你疯了？！”黑月时怒骂了一声，刚才那一个说不好他真的会被爆头的。

“呵呵呵，其实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当你自以为爱的东西被你挂上天平的那一刻，到底什么对于你才是最重要的，简直一目了然。”黑月觉低笑道：“看看你现在举起的枪吧，你刚刚才说了唯一的愿望是想我活下去，可是现在这样的机会出现在你面前，可代价是你自己的性命的时候，你却毫不犹豫的抬起了手枪，准备置我于死地。”

“小子，承认吧，今天能活着走出去的人只有一个，不是你，就是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你要怎么做，杀了我，还是继续保持你那幼稚的想法，然后憋屈地死在这里？”

“......”黑月时的表情变得有些挣扎，歇斯底里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能做的事情了么，你和我一起，难道就真的找不出一个逃出生天的路吗？！”

“这就是你和我的之间无法更改的宿命，或许这一年间我就是预见了这一点，所以才将一切都教给你的，曾经我也有过和你一样的幻想，假如在这样下去，十年，不，哪怕只需要再给你五年的时间，我和你联合起来的力量或许就能掀翻这个狗屎一样的家族。”

“但——”黑月觉眼白瞪出了血丝，低吼道：“一切都来得太快了，他们根本就没有给你或者我准备的时间，也怪我太轻信于人，边教着你不要信任别人，边自己落入其他人设下的陷阱。”

“可不管怎么样，这一切都已经不可避免地发生了！！那幻想终究只是幻想罢了，我们注定无法逃脱命运给予我们的枷锁，只有一步步地踏进深渊，站在最深处的黑暗里，才能存活下去！”

“唯一得到解脱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知道，告诉一个13岁的少年，这样的事实会让人很难接受，但他出生在这种地方，早就已经身不由己了，就算现在不说，以后也会吃到其他的教训，到那时损失更是惨重，与其那样，倒不如现在就把话给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