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主……”徐紫看着那能杀死人的目光,结结巴巴说出两个字来。</p>
若沈姝所说属实,那么东厂盯上圣渊堂之事已经坐实。她今日之举,确确实实给堂中增添了极大的危险。</p>
乌廷渊本就说出了让她离开的话,如今,东厂之事,更是让他烦扰不已。她实是不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p>
“你怎的还不走?还待在这干什么?”乌廷渊冷冷道:“不是让你离开吗?”</p>
什么?乌廷渊是说真的!他真的要让她离开圣渊堂!</p>
泪水又从眼中涌出来,徐紫哭着说道:“堂主,你就狠狠的罚我吧!或者,让我将功赎罪,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要让我离开,好不好?”</p>
她的声音哽咽,泪水滂沱,语含哀求。</p>
乌廷渊眼中冷冷,并未说话。</p>
脑中,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的她。</p>
也是这么泪眼婆娑。他问起她的身世,她说起自己的事情,哭得稀里哗啦的。那脸庞白皙,眼神明亮,流出眼泪来,就像是在新长的荷叶上滚动的水珠,那般的惹人怜爱。</p>
就像是,云璨一般的可爱。</p>
若是云璨还在,应是差不多年纪罢。</p>
后来,他带徐紫回了圣渊堂,教她武功,训练她。</p>
武功修习和杀手的密集训练,不是一个寻常人能够扛得住的,可她一个十岁的孩子,却咬牙扛下来了。</p>
之后,无论练功再苦再累,都没见她哭过。</p>
到后来,她长大,开始做任务了,无论任务再难,压力再大,回来之后,也没见她哭过。</p>
如今,他要她走,圣渊堂对于他来说,意义重大,可对于她来说,又有多难离开呢?</p>
可现在,她却如十岁的时候那样,抬头看着他,孤独无助的哭泣着。</p>
乌廷渊闭上了眼睛。</p>
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哭泣的声音,两个哭泣之声重叠在一起,震得他的心中疼痛,如同刀剐一般。</p>
好一会儿,他终于睁开眼睛,问道:“你真的要留下来?”</p>
“是。”徐紫说道,语意坚定。</p>
自十岁被乌廷渊救下,她在乌廷渊身边,整整八年。她对于乌廷渊,早就有了一种依赖,这种依赖,似亲似友,她也分辨不清,但她却知,她要待在乌廷渊身边,那样,她才踏实,才能够在这里,找到家的感觉。</p>
她不想,也不能离开这里。</p>
“如若你真的想留下来,将功赎罪,倒也不是不可以。”乌廷渊心意一转,缓缓说道。</p>
“真的?”徐紫听得有转圜之机,泪光中透出希冀来:“需要我去做什么,堂主但说无妨。”</p>
“此事复杂,明日我再同你说罢。今日我累了。”乌廷渊道,语中有着疲惫。东厂之事既然已经确定,他也还得,好好的考虑一下应对之事。</p>
他顿了顿,又说道:“虽然可以将功赎罪,但是惩罚也是免不了的。你今日就去断肠池边,先好好悔过一晚吧!”</p>
“是,堂主。”徐紫拱手说道。心中却是喜悦。若是能留下来,断肠池之罚又算得了什么?</p>
“去吧。”乌廷渊摆了摆手,似是不想再言语了。</p>
徐紫点点头,退出了泉玄厅。</p>
出了泉玄厅,正是落日时分,霞光璀璨。徐紫走在路上,却只觉身心疲惫。</p>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p>
她还未能将这些事情消化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