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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p>

沈肃的回答，在崇德帝的意料之外。如果沈肃将这些人交出来，沈肃就不是沈肃了。</p>

对于相伴了十几年的沈肃，崇德帝同样十分了解。只可惜，这了解不会平息他心中的怒火。</p>

正是因为他了解沈肃，怒火才更加炽盛。沈肃明明知道，动用皇家暗卫这样的事，身为帝王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p>

为什么沈肃一定要这么做？罔顾君臣恩义、师徒情分！</p>

自沈肃返回京兆以来，崇德帝自认为对沈肃已经够好了，他给了沈肃大定朝臣无人能及的尊荣，就连沈肃的养子，他也一并看重。如此，沈肃仍不能放下当年的事，仍要和他作对！</p>

崇德帝放低了声音问道：“老师，那些人一定要死。作为皇家暗卫，这是他们的必然的命运。老师难道要为了这几个人，与朕作对？”</p>

这是第一次，崇德帝如此直白地说出“作对”这两个字。显然，他对沈肃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p>

他可以尊沈肃为帝师，让他受万人敬仰；自然，也可以将沈肃压为罪臣，令他受万人唾弃。</p>

这一次，崇德帝不想再扯着师徒这个名分来做戏。他与沈肃之间的师徒情谊，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没了，何必还自欺欺人下去？</p>

沈肃已满头白发，身体孱弱，在崇德帝看来，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但就是这样一位老人，他曾经的老师，站到了他的对面。</p>

这才是崇德帝真正无法接受的事情！</p>

在他看来，沈肃是他的老师，就算他灭了元家，沈肃都应该一如既往地辅助他，而不是提出离开京兆。</p>

他怕，他太怕沈肃的本事，才会在沈肃离开京兆之前。亲自在沈肃身上落了毒，令沈肃受内力吞噬之苦。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沈肃的内力已经拔除。一切都过去了，沈肃为何还要动用那些皇家暗卫？</p>

如果沈肃什么事都不做，他一定会让他在京兆颐养天年的。</p>

这一切，都是沈肃自找的！</p>

见沈肃迟迟没有回答，崇德帝的耐心终于告罄。咬着牙说道：“沈肃，自你回到京兆，朕已经对你够好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为何还要做什么多事？朕，真的很失望。看来，是朕错了，原来朕对你的恩德，你并不珍惜。”</p>

沈肃终于抬起头平视崇德帝，只是眼中没有了往日的阴鸷，而是一种空洞。透彻之后的空洞。</p>

崇德帝这一番话语，如此荒谬而可笑，竟让他无言以对。</p>

沈肃的一生，唯有两件事让他耿耿于怀。其一是元家之事，其二就是崇德帝对他落毒。这两件事给他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是永远在他心头翻腾无法止息的。</p>

这两件事，是他心路的丰碑。但现在，这两件事在帝王看来，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语“过去的事就算了”。</p>

沈肃来紫宸殿之前。已经想好应该说什么。他想着，将元家的事摆在日光底下，他想着，指出望江楼和皇家暗卫的实情。他还想着……曾经的学生会有所醒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