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日众人正在墨渊居为林子琦庆贺生辰,忽见碧翠匆匆到林黛玉身边,悄声说李雨外面有急事报,黛玉即起身跟着出来,等在廊下的李雨立时驱步上前,低声道:“禀大小姐,刚才欧阳复来报,妙玉主仆失踪了。”
黛玉听了变了脸色:“现在还没找到吗?”李雨答是,黛玉一时间心里有些慌,又稳了稳神,道:“这样吧,你准备好车马,去大门外与欧阳复汇合。”回头又吩咐碧翠:“你去悄悄告诉公子爷,说我有急事出去一趟,让他好生宴客,不必等我,然后你到大门口找我。”
林黛玉急匆匆走出府门,果见欧阳复心思重重地等在外面,身后不远有两个小厮牵着三匹马候着。黛玉急步走过去:“不是说你朋友的客栈很可靠吗?怎么就把人给丢了?”
欧阳复:“回大小姐,本来安排得很周密,可就今儿个早上,仆人上去送饭时,突然不见了人,许是她们主仆闷不过,出去遛弯也未可知,说不定便遇上那些歹人,总之现在是凶多吉少。”
林黛玉:“出去找了吗?”
欧阳复:“已经撒下人各处去查,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那个满堂香酒肆也有人在暗处盯着,有消息会随时告知。”
黛玉顿足道:“这妙玉啊,怎么这么多灾多难!报官了吗?”
欧阳复:“没报官。这也是来请大小姐示下。人是如何不见的尚未可知,但眼下落到歹人手里倒是极有可能。按理说,那些歹人既知道已经惊动了官府,躲还来不及,不应再蹚这趟浑水,但他们想杀人灭口也有可能。所以眼下我们最好不去报官,免得他们狗急跳墙先下毒手。依在下之计,我们先摸清情况再救人,总之首先要把人保全了。”
黛玉点头道:“是这个理。我觉得那个满堂香这次脱不了干系,我们现在就去走一遭。”回头见碧翠站在不远处,便示意她过来。李雨见了,也忙招呼马车靠前。
欧阳复忙道:“这事由在下去办,万不能让大小姐去抛头露面,更不能涉险,只等我消息便可。”
林黛玉:“事关妙玉安危,我不能坐等,一起去吧。”见李雨引了马车过来,便拉着碧翠上车。
欧阳复见林黛玉主意已定,便不再劝阻,为她扣上车门,便跳上马在前引路,两个随从紧随其后,李雨骑马护卫在车旁。
一行车马跑了半个时辰,便到了东城,行至离满堂香还有两条街的道口,见不远处一个人正焦急地东张西望,这人看见欧阳复,拔腿跑过来。欧阳复立即跳下马,急问:“沈景,什么情况?赵旭呢?”
这沈景一边大口喘气,一边回道:“回掌柜的,小的和赵旭分把着满堂香前后门盯着。一刻钟前,赵旭跑过来说,后门口忽然来了辆四轮双驾马车,两个女人被推拖出门,塞进车里,有两人骑着马,引着车一溜烟往北跑了。赵旭给我报完信,便去追踪了,也不知追上没有。”
欧阳复听完,立即走至林黛玉车前,隔着帘子秉道:“这话想是大小姐听到了,车上这两个女人必是妙玉主仆无疑。那赵旭既是去跟踪,一路必会留下记号,我现在就带人去追。您请放心回府,在下便是拼了性命也会把人救回来。”
未等欧阳复说完,林黛玉掀开帘子道:“找不到妙玉,我不会回府的。大家一起跟着追,遇事也随时有个商量。”
欧阳复见拗不过林黛玉,便道:“也好,有我和李雨,再加上几个随从,即便遇到什么麻烦,也定能护得大小姐周全。”
一行人顺着官道一路向北,每遇到岔口,便能见到赵旭留下的指示标记。大约又跑了一个时辰,望见前方出现个很有规模的村庄。大家又往前走了一里地,见道口竖着一块界碑,上面写着“王家堡”。
沈景跳下马,细看那界碑,见右下角写着两个大字“在此”,便对欧阳复道:“这是用石头写划的,是赵旭笔迹,看来就是在这个王家堡了”。
李雨打马过来:“王家堡?这不是贾府亲戚刘姥姥的家吗?”
欧阳复跳下马,走到林黛玉车前:“禀告大小姐,那赵旭既留了话,此时又不见人,极有可能是继续在跟踪。为避免打草惊蛇,我们现在还不能公开现身。最好先在附近找个地方悄悄安顿下来,摸清情况再行动。”
黛玉听了,掀开帘子对欧阳复道:“按你的意思办。”又对李雨道:“既是刘姥姥家在这里,我们就先去那里落个脚吧。”
李雨道:“刘姥姥前后几次去贾府,走的时候都是我给派的车。她那姓王的女婿狗儿也跟着去过一次,和我也认识。”
黛玉:“那就好,等一会儿天黑了,你悄悄进村找到她家,说明来意,姥姥必会帮忙的。”
欧阳复:“为避免暴露,我们进去时不能带车马,得委屈大小姐下车走段路了。”
黛玉:“没问题。”
话说刘姥姥一家自从攀上了荣国府这门贵亲,得了不少接济,便盖了小四合院,置了几十亩田地,打了一眼井,买了一个丫鬟,雇了一个长工,蓄了五头牲口,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因刘姥姥为此立下大功,女婿狗儿在她面前便矮了三分,从此把刘姥姥的话当圣旨,收起了往日那不三不四的嘴脸,一心一意打理起家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