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惊堂出来就是赔衣服的，听见此言，自然是自觉起身：</p>
“没事，我出去站着，你慢慢选，可以多买几件，给三娘她们也带些回去。”</p>
“我……”</p>
梵青禾就是好奇一问，妖女不在，她哪好意思选那些羞死人的东西。</p>
但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见夜惊堂麻溜的去了外面，连悄悄偷吃零食的鸟鸟都给抱走了。</p>
老板娘知道姑娘选这些都腼腆，当下自然而然帮忙倒茶陪着聊天，同时吩咐几个姑娘，下去换点好看的过来……</p>
——</p>
小街阳光和煦，来往皆是闲逛的少妇少女。</p>
折云璃做书香小姐打扮，手上还拿着在路边随手买的团扇，可能是被满街书香气感染，行走间连气态都变得斯斯文文。</p>
薛白锦身着白裙走在人群之间，因为身高力压群芳，难免回头率惊人；她常年伴做男子逛街，忽然恢复女儿装束，还有点不适应，半途干脆弄了个帷帽待在了头上。</p>
虽然已经很注意仪态，但骨子里的气势还是藏不住，整个人看起来很高冷，走过街道之时，明显能发现周边行人的交谈声都下意识压低了几分。</p>
折云璃摇着小团扇，仪态颇为自然，感觉更像是带着冰坨坨姐姐出来逛街的妹妹，走在身边说道：</p>
“我昨天已经打听过来，城里衣服最好看的地方，都在这条街上。我在京城帮惊堂哥抓北梁细作，得了些赏银，刚好给师父买几件衣裳……”</p>
薛白锦作为江湖第一豪门的教主，家业再小也是不是常人可比的，好不容易陪着云璃出来逛逛，岂会让徒弟出钱对此道：</p>
“上次你过生日，为师不在，算是过失，今天给你买件裙子，就当是补偿了。”</p>
折云璃闻言怪不好意思的：“我都十六岁了，师父像我这年纪，已经在江湖闯荡几年了，我还得让给师父掏银子买衣裳……”</p>
“为师也不想年纪小小就下山闯荡，当时平天教都快没了，没办法。你有机会，就得好好珍惜，为师要是有你这衣食无忧的条件，现在少说也半步八魁了……”</p>
“嘻～……”</p>
两人如此闲逛，聊着师徒之间的话题，路过买衣服的布庄，也会打量几眼。</p>
在走了不知多久后，薛白锦脚步忽然一顿，抬眼看向了街边的一栋二层小楼。</p>
小楼挂着彩云阁的招牌，里面客人挺多，二楼窗户关着，隐隐能听到交谈声：</p>
“姑娘觉得这件儿如何？你身材好，腰细臀圆看着就有福气，穿这件儿肯定好看……”</p>
“这个……是不是太露了？”</p>
“这算什么呀？布料少的都还没拿出来……”</p>
“还有更少的？！”</p>
“呵呵～去，穿出来给这位姑娘看看……”</p>
“不用不用，我不是这个意思……”</p>
“都是女人，不用见外，看看也没什么……”</p>
……</p>
薛白锦在黄明山见过梵青禾，听出了里面的年轻女子是谁，眼底显出三分意外。</p>
而折云璃本来没注意，见师父停下，才左右打量，听见梵姨竟然也在，眼前一亮，转身就想上去看看梵姨在买什么衣裳，声音还羞答答的。</p>
薛白锦想想也没说什么，跟着便进入了布行内……</p>
与此同时，二楼。</p>
二楼有好几个房间，梵青禾和女掌柜在房间里选衣裳，夜惊堂身为男子，不好坐进去一起观摩独自在隔壁的茶厅里喝茶等待。</p>
虽然神色如常，但听见隔壁言语，显然没法心如止水，很好奇梵姑娘到底在看些什么东西，怎么一惊一乍的……</p>
鸟鸟显然对这些不感兴趣，躺在夜惊堂腿上，百无聊赖滚来滚去。</p>
在等了不知多久后，夜惊堂没见梵姑娘出来，倒是听见上楼的脚步声。</p>
咚咚咚……</p>
夜惊堂估摸是又有小姐夫人来选衣裳了，他一个男人坐在这里，彼此眼神接触肯定尴尬，便端起茶杯，做出慢条斯理品茶的模样，只是余光注意着门口。</p>
结果很快，就发现一个身着小姐裙的灵气姑娘，满眼好奇、轻手轻脚的从门口摸了过去，甚至没往他这屋里看。</p>
而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个高挑美人。</p>
美人同样白衣如雪，但不似水儿那般纤瘦，衣襟高耸质感沉甸甸，头上戴着帷帽，能看到披在背上的墨黑长发，腰肢被白色腰襟束起，下方褶裙犹如云纱，行走间肩膀不动，胸脯也不颤，以至于整体气质看起来很高冷严肃……</p>
“噗——咳咳……”</p>
夜惊堂猝不及防，差点喷鸟鸟一身水，惊的鸟鸟连忙跳到隔壁的椅子。</p>
房门处，薛白锦顿住脚步，因为猜到梵姑娘跑来买衣裳，肯定和夜惊堂借衣裳有关，瞧见夜惊堂没有半点意外。</p>
发现夜惊堂表情错愕，脸都被水呛红了，她还以为是自己把夜惊堂吓的，转身走进屋里，心平气和道：</p>
“过来看看罢了，不用如此诚惶诚恐。”</p>
夜惊堂在隔壁内衣走秀的时候，忽然撞见平天大教主，能不诚惶诚恐？</p>
他站起身来，正急急思索，如何把这很保守的冰坨坨支开，便听见隔壁传来：</p>
“诶？云璃？你怎么来了？”</p>
“咦~梵姨，你在看什么衣裳呀？”</p>
“我……我……”</p>
“嘻～我也想买件小衣来着，原来还能这么选……就是这衣裳怕是有点……”</p>
……</p>
薛白锦眨了眨眸子，转身想过去看看，是什么衣裳让云璃这般惊奇。</p>
夜惊堂心底一慌，起身挡住去路，做出意外之色：</p>
“薛姑娘怎么来了？我早上刚打探点消息，待会准备去萧山堡看看，正想和你商量下对策来着……”</p>
薛白锦听见此言，倒是把隔壁的小动静抛去了一边儿，回身在椅子上腰背笔直就坐：</p>
“你待会就去萧山堡？”</p>
夜惊堂本来不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不是也是了，他在旁边坐下，翻起茶杯帮忙倒茶：</p>
“是啊。早上打听到点消息，江湖人好像都去萧山堡订兵器，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机会。教主所说的隐藏高手，在什么地方？”</p>
薛白锦正想说话，又听见隔壁传来：</p>
“咦～这肚兜确实好看，就是容易挨师娘打……这件白色的不错，有新的没？”</p>
“有，姑娘不是给自己买的吧？要什么尺寸？铺子里有裁缝，可以量身定制改大小……”</p>
“嗯……比梵姨大一捏捏……”</p>
“比这位姑娘都大？！”</p>
……</p>
薛白锦眨了眨线条完美的狐狸眼，腰背笔直酥胸高挺的坐姿，不知为何收敛了些许，又想起身。</p>
夜惊堂感觉云璃是想让他死，当下再度插话：</p>
“昨天不是拿错衣服了吗，赔一件，她自己选，我就负责掏银子。咱们聊正事吧，我还急着上路……呸……启程，天黑了不好赶路。”</p>
薛白锦只是想看看云璃给她买什么小衣，听见这话又坐下来，继续道：</p>
“萧山堡后山有个山洞，里面据说有个三百年没熄火的老炉，是堡主打造神兵利器的地方，算是禁地，防卫森严。我本想潜入但刚刚进入山洞，里面就有了动静。能发现我潜入的，少说也有武魁的底蕴，我身份泄露不好和江湖交代，只能退了出来……”</p>
大魏八魁就那么几个，夜惊堂感觉里面的人，十有八九便是龙正青，当下点头道：</p>
“知道了，我待会就赶过去，摸摸底细。”</p>
“你虽然武艺尚可，但年纪太小，独自前去，凝儿终究不放心，要不要我陪你走一趟？”</p>
“？”</p>
夜惊堂说起来，有点怕这冰坨坨。</p>
毕竟其他姑娘打是亲骂是爱，这姑娘说打，那可就是真打，而且他还打不过，想了想道：</p>
“嗯……梵姑娘轻功超凡，在北梁有‘盗圣’之名，我本想着和她一起过去，教主跟着……我感觉就算真是龙正青，也配不上你我二人联手，一起去太小题大做了。”</p>
薛白锦见夜惊堂有所安排，自然也不多说：</p>
“那你一路小心。你什么时候出发，我刚好送你一程。”</p>
“……”</p>
夜惊堂轻轻笑了下，硬着头皮道：</p>
“嗯……等梵姑娘买完衣裳就走，送就免了。”</p>
薛白锦微微颔首，眼见正事儿聊完了，起身往隔壁走去。</p>
夜惊堂微微抬手，欲言又止。</p>
薛白锦脚步一顿，偏过头来：</p>
“还有事吗？”</p>
“嗯，也没什么事彩云阁的衣裳，比较……比较秀气，教主可能不喜欢，要不我陪教主去对面看看？昨天衣服打碎，错在我，按理说也该赔个礼……诶？”</p>
薛白锦怎么可能和男人跑去买衣裙，不言不语出了房间，进入了隔壁。</p>
夜惊堂用手撑着额头，觉得自己在黑丝大腿心里的形象，怕是要崩干净了。</p>
而隔壁也不出意外传来的对话声：</p>
“这位姑娘又是……”</p>
“我姐，姐姐，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p>
“呃……这是衣服？！穿哪儿的？”</p>
“胸口……好像有点小了，遮不住……诶？姐姐你去哪儿呀？”</p>
咚咚咚……</p>
脚步声由远及近。</p>
夜惊堂迅速坐直，左手按刀，“女侠且慢”呼之欲出。</p>
但预想中冲过来找他算账的场面并未出现。</p>
薛白锦带着薄纱帷帽，快步走到门口驻足，偏头望了夜惊堂一眼，本想说两句。</p>
但夜惊堂带着红颜知己过来挑这些骚里骚气的衣裳，人家姑娘都没不高兴，她说不好未免管太宽了，为此沉默一瞬后，只是来了句：</p>
“忙完早点出发，你还年轻，心思别全放在这些上面，色字头上一把刀没听说过？”</p>
咚咚咚……</p>
脚步渐行渐远。</p>
夜惊堂暗暗松了口气，觉得教主还挺讲道理，可能是怕小云璃乱买东西，连累他被打，又转头开口道：</p>
“梵姑娘，选的怎么样了？”</p>
“呀！惊堂哥怎么也在……我就过来看看，帮梵姨挑，没想自己买这些……”</p>
“我……唉，掌柜的，就这几件吧。”</p>
“好。我这就去改尺寸，保证几位姑娘穿着合身……你姐姐这件，还要不要？”</p>
“嗯……没说就是要吧，我给她拿回去……”</p>
？？</p>
夜惊堂微微摊手，无话可说……</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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