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可做得数么?“鸳鸯姑娘是史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地位在贾府百余位丫鬟之中,只仅次于平儿。
平日里不仅得力,忠心,也深得老太君信任。
她一听赖大说自家小姐被贼人掠了去,先是不信,后是惊讶,已料想到这事儿后果难料,不免又是府里的一场地震。
因为贾元春不止是西府嫡女,大小姐,还是在东西两府中遴选出来做为秀女送入宫中,饱含着两府的期望。
如果在皇帝降下旨意,让贾元春回庄团聚时出了岔子,皇帝不追究还好,追究下来的话,贾府不止是失去一个嫡女这般简单,没准还要承受皇帝降下的怒火。
“做得数,如何做不得数?“赖大见着终于把事儿交托给了鸳鸯,心底下为之一宽,又道,”鸳鸯姑娘,你可知道,今儿陛下踏青,不意却遇到贼人劫掠,也真是胆大了。
我家小姐,怕不是就被这伙贼人掠了去。“
赖大虽稍宽,可表现的胆战心惊,委委屈屈,他那一张长脸上,不知何时已挤了几滴眼泪,挂在腮边。
“我这就去禀告,你……”鸳鸯姑娘本还想说些什么,也只一叹气,转身便往内院而去,又见到史老太君脸上已展了笑颜,就有些不忍述说。
但是,这事儿她可做不得主,只好一五一十的把赖大那边说的话,完完本本的说给了史老太君听。
静!
寂静!
当鸳鸯话才落下,满室之中,以史老太君为首,包括钗黛两个姑娘,贾宝玉,李纨,王熙凤,迎探惜三春……都觉得犹如晴天霹雳。
因为是春日里踏青,又是史老太君领着姑娘们,像贾政,王夫人,以及东府里的几位并没有来。
史老太君本是坐在软榻之上,这时拄着拐杖站了起来,也不管众人或诧异,或不解的目光,叹息着直往外院里走。
其他人见她这样,不由得都有些慌了神,那王熙凤虽然素日计较颇多,这会子也有些无话,只跟在一旁,说道,
“老祖宗,这,这可能是赖大听错了,你可不能尽信,这……”
王熙凤自己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无力,只好哑然,而史老太君却寒着脸回道,“凤丫头,话不必多说,这等事情,赖大断然不敢胡言。
你,你快些派人去,去请你本家叔父王子腾,他是京营节度,距此不过几里,想来元丫头如果真的被人掠了去,他那里或许还有办法。“
不得不说,史老太君平常时候不显山不露水,遇到事情之时,倒还思路清晰,判断准确,有武将家老夫人之风。
“老祖宗说的是,我这就让人前去。“王熙凤并没离开,而是给平儿又使了个眼色,那平儿姑娘会意,自去安排。
这会子,史老太君也已领着一众家眷来到了外院,已看到赖大满脸泪痕跪坐于地,浑身里都是挫败,感伤。
“我且问你,“史老太君并没说其他话,而是朝着赖大问道,”你详细说说,如何就知道大小姐被人掠了去?“
赖大心里早就有准备,知道这事儿如果传到了史老太君耳朵里,必是要亲自过问的。
他已想好如何述说,便道,“老祖宗,奴领了命前去迎接大小姐,才走到半道,已看到河面上有死尸飘了过来,心里顿感必有龃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