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热闹喧嚣游人如织的甘川村,回归了破败潦倒的模样,一如这几十年来绝大部分时间的模样。一代长官一代政策,前任留下的旅游开发战略在全球疫情的大背景下无异于笑话,于是新的再开发项目已然悄悄上马。
来自米国的资本将成为这片山坡的新主人,但处处都有抗争的痕迹,两侧墙壁上据说是青年艺术家留下的涂鸦已经被改得不成样子,被刷了不少反米的标语和图案。白冬一级级跨上水泥台阶,用手掌轻抚那斑驳的墙面,仿佛听到了一声声不甘的怒吼。
江户城的年轻人大可以向往米国的一切,但横须贺的老骨头们只有恨;汉城的新一代喜欢米国同样无可厚非,但釜山人却忘不掉自己身上的伤疤都是谁留下的。
“哥,你怎么恍恍惚惚的,不要紧吧。”因为有好几次白冬都要从台阶上摔下去,权恩菲便一直抱着他的胳膊,身上最厚的一块脂肪抵在上面,因为压力过大都变成扁的了。
白冬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他也有点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了,之前感觉只是单纯的精神涣散,但拾级而上的这几分钟他的脑海里开始不断冒出不属于他的念头,就好像……要他和这个村子乃至这座山共情一样。
“待会儿要靠你去抓人了,金灿民是个手里有两条人命的法外狂徒,对上他千万不要留手。”白冬喘着粗气对权恩菲说到,光是爬上来就耗费了他太多的力气,待会儿未必能帮得上忙。
权恩菲是知道轻重的,她的变身能力有个非常好的地方就是可以局部变身,现在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如果只强化四肢和躯体别人根本看不出来,“我明白的,曾经的错误就由我来亲手修正。”
金灿民现在的作息时间和正常人是基本是相反的,下午到傍晚他会蜷缩在临时庇护所的角落里睡觉,到了凌晨就会变得精神奕奕。此时的他已经醒了,正在黑暗的角落里闭目冥想,推演着上船后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房屋已经残破不堪,窗户上的玻璃也碎裂得不成样子,室内不仅寒冷还很黑暗。然而看着就很惊悚的环境,却不能让金灿民动容,因为他觉得黑暗应该惧怕他,而不是他惧怕黑暗。
嘚,嘚,脚步声轻响,并且在屋外停留了下来,金灿民意识到这一点后眼睛立刻睁了开来,长期处于黑暗且安静的环境让他变的特别敏感。暗道不好的他刚起身,就看到一道白色的强光迎面射来,刺得他眼泪直流一屁股又跌坐回去。
为可能发生的追逐战,白冬和权恩菲都特意穿了软底的跑鞋出来,即便这样脚步声在过于寂静的甘川村里还是很明显的。但白冬的另一手准备产生了奇效,他知道金灿民想要藏匿就会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眼睛一定不适应强光,于是把家里准备的强光手电带在了身上。
金灿民在黑暗中呆了好几个小时,瞳孔已经放到很大了,这一道上万流明的强光直射到他的眼睛上,当场就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他想过无数种自己被抓的状况,却没想到居然会以如此屈辱的方式结束,连稍稍反抗都做不到。
“又见面了,房东先生。”白冬不需要光就能看清东西,所以他一进来就知道没找错地方,把手里的手电筒调节成了普通模式,靠在墙上看着被压在地上的金灿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