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山是有两条江的,一条穿城而过的洛东江,一条绕城而行的水营江,但甘川村却建在山坡上,和一个川字八竿子也打不着。如果知道这片城中村形成的历史,就会明白这个“甘川”对应的是“苦海”,表达的是第一批定居者对生活的期盼。
甘川村的居民很杂,差不多三分之一是太极道运动的受迫害者,被占据主流地位的佛教从故土赶了出来;另外三分之一则是南北之战的难民,对北面不认同便一路向南迁移。
尽管涵国官方在自己的历史书上对两次事件极尽美化之能事,但其中的血与泪亲历者是无比清楚的,简简单单的“甘川”二字,看似是对未来的希望,但又何尝不是对现状的绝望呢?
“这里的人都说你是个傻子,没想到那么多人的眼睛还可以同时瞎。”一把开山刀从门缝插进来,挑开门闩后几个恶形恶状的大汉鱼贯而入,将沈长久的所有退路封死,而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好整以暇地取下了自己的眼镜,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沈长久眉头一皱,眼前男人的造型和气质,让他想起了张顺山曾经提到过的一个人,“高老大,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带人闯进我的祖宅之中?”
“哈,既然认得我那就好办了,凭你这份临危不惧的镇定,以及对兄弟痛下杀手的狠劲,只要把东西交出来就可以到我手底下做事,管两条船还是可以的。”高启光笑了起来,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威名远播而得意。
“这里只有一堆没人要的破烂,想要什么您尽管动手拿好了,反正也不值钱。”沈长久很光棍地摊开手。
“西八狗崽子,还想在我们大哥面前耍花腔是吧,金灿民身上的东西肯定在你这儿,识相点赶紧交出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高启光还没有着急,他身后的小弟就先上火了。
“我听不懂,什么金灿民李灿民的,不认识。”沈长久摇头道。
高启光随手拉了一把嘎吱作响的木头椅子过来,也不管上面的黑灰就直接坐下了,“金灿民预定了要坐我的船去对马岛,本来我设想的是出海之后把他手里的钱榨干,然后丢进海里喂鱼,却没想到被你小子给抢先了一步。”
“不用抵赖,我在他的衣服里偷偷装了定位追踪器,察觉到他离开落脚点后立刻追了过来,在山坡上看着你们四个人上的船,既然最终只有你一个人返回,那么东西在谁手上也不用多想了。”高启光的目光咄咄逼人,似乎要看到人的心里去。
“我跟错了大哥,他见利忘义想要独吞巨款,对我痛下杀手才不得不反抗,置于你说的东西我根本不知道,杀了人之后担惊受怕,把尸体丢进海里就直接回来了。”沈长久知道今天无法善了,却还是死咬着自己没拿到东西这一点。
高启光终于失去了耐心,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冲身后比划了一个手势,立刻有两个属下站了出来,甩开伸缩短棍劈头盖脸就往沈长久的身上砸。
沈长久被砸倒在地打得浑身是血,等到胳膊都架不起来的时候,高启光的一支烟也抽完了,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将依然在燃烧的烟蒂狠狠按在了他的手背上,“我不想听废话,只想要那东西,你如果觉得自己把东xz得足够好,那可以继续装傻充愣,不然待会儿打死你后我还是会把那玩意儿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