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非常地凉,甚至都不像活人的手。
“怎么了,客人,水温……低吗?”名叫李美度的年轻店员问道。
“没什么……”感觉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白冬,忍不住开启了他的特殊视觉,眯着眼睛朝上方看了一眼,头顶上这双好看的手,上面隐隐有黑色的雾气缭绕,这是最近刚接触过不干净的东西才会出现的现象。
尽管每一次多管闲事,或迟或早都会让白冬陷入麻烦,但只要遇上了就没有办法假装看不见,因为他实在不想让自己曾经遭遇过悲剧在别人身上重演。
“看你面相挺年轻的,是这里的实习生吗?”了解情况得有一个切入点,别看白冬性格孤僻,其实他特别擅长聊天,经常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跟自己一聊就是一下午。
“嗯,我刚过来,还没几个月,在和店长,学技术……不过,理发方面,您完全可以相信我的实力,只要不是太复杂的发型,都能让您满意。”刚说完第一句话李美度就立刻改口了,似乎担心客人质疑她的水平,特意补充了一下。
白冬对自己的外貌并不是很上心,只追求形象上的干净整洁,所以一直觉得那些三天两头要去修眉毛,一周到半个月就理一次头发的猪猪男孩非常不可理喻。有那时间干点什么不好,还不如去刷个勇士寂静城,“没关系,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剪得清爽整齐就行了。
“对您来说确实,要求不高。”同样的要求,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来内容是截然不同的。凭眼前这位的脸,哪怕直接推成圆寸也会显得很干净清爽,可换成某些比较适合去做笑星的人,她一展平生所学也未必能弄出整洁的效果来。
“你们这儿的规模还挺大的,怎么店里只看到两个人?”想要了解情况,聊天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白冬凭借过硬的颜值总能轻易问出他想知道的信息。
“有位常客姐姐,昨天早上走掉了,我们店里的两位前辈,都曾受过她的照顾,今天一起去葬礼式场,献花告别一下,不过这会儿也该回来了。”走掉了是身故的委婉说法,李美度一边用力给白冬按摩头皮,一边小声地解释道。
白冬能够听得出来,这姑娘说话声音很小,还一字一顿的,但她并非天生就是如此,应该是刻意控制音量不想被店长听到,“原来是这样啊。”
涵国的葬礼式场他没亲自去过,却有着一定的了解,跟国内的殡仪馆很相似,不过他们并不负责焚化工作,只是为逝者举办告别仪式的场所。
店里的常客身故,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理发师是不太可能扔下工作特意过去献花送别的。平时哥哥姐姐喊得亲热,无非是为了办会员时多赚你点钱而已,又不是真要跟你认干亲戚。
李美度的年纪不大,既然她喊那位常客为姐姐,对方的年纪应该也大不到哪里去,至少不会是寿终正寝的人,所以白冬推测是非自然死亡的。
这让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这小姑娘手上沾染的不详气息,应该就和那位常客有关。
剪完洗完,白冬让李美度给他吹干头发抓造型,对着镜子看了看表示不太满意,又重新打湿头发再吹干,第二遍上了发蜡做定型。看着墙上的时钟,从他坐下来到现在似乎也没有过去多久,于是开始认真思考,是不是干脆做个锡纸烫算了,那个项目最费时间,随随便便弄一下就是三四个小时。
对着一个年轻帅气又有钱的客人,哪怕只洗剪不要吹,也依然让店长朴恩英拿出了最好的服务态度,刚才她可是看见了,人家手腕上的那块表能顶她好几年的工资。
李美度只是一个学徒工,就更不敢有意见了,店长让干什么她就干什么。而且怎么说都是做服务行业的,眼力劲儿是最重要的从业素养,她明显能感受得出来,这位客人是在找借口不想离开。
“难道说他看上自己了?”她忍不住这样想着,人生的三大错觉可不是只对男人成立,女人也一样喜欢胡思乱想,女频玛丽苏甜文大多就是对这种想法的发散。
白冬确实是在拖延时间,但他的目的只是等那两个去葬礼式场的理发师回来,以便确认她们的情况,站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在想什么,则是一点儿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