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李夫人既然执意强令，断不会没有目的，而且她要达成的目的，对于我来讲一定是不简单的麻烦，于是我又一次急言强求了出口。</p>

“夫人明鉴，奴妾今时恕难从命，实在是——”</p>

不出我所想，她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p>

“你说什么，一面说着‘恭顺从之’，一面又‘恕难从命’，田田溪，你是有几面的面目？如此耍弄本宫，又有多大的天胆啊？”她阴阳怪气的语色里含着一股森冷。</p>

李夫人次次不让我有解释的机会，应该不是无意间的巧合了吧？</p>

虽然直觉感应到她是在极力回避我的解说，可是若是真到了出事情的时候，我这会儿不说明我难从命的缘由就是我的不恭，我还是要说的。</p>

张口欲言明嬴政的指令，但，李夫人是铁了心不容许我将我的“护身符”说出口了。</p>

“你给本宫跪下！”她暴吼。</p>

李夫人盛怒之下（她是真怒我得跪，她是假怒我更得跪了，因为不跪，我就是拒不从命的罪过了）严词发令，我避免激化矛盾也好顺应规矩也罢，都是要跪的。</p>

于是，没有考虑多久，我哑声跪了下去。</p>

我的下跪之举并没有缓解李夫人的愤怒，她冷冷望着我，对着我开了训诫之言。</p>

“本宫知晓你顽劣成性规礼不明，本宫也知晓你通透天意法术禀异，然而便是天皇五帝，也得讲究个尊卑序礼，你冒犯本宫，实在可恶，本宫命你于此思过，没有本宫的命令，不准你起来。”</p>

她强有力的命令一下。我本就该乖乖领受的，可是嬴政那边——</p>

“可是夫人——”</p>

我没有停顿，当即便趁着她话音落下的空档想要表明心迹，可是她比我还要快的在我出口时便打断了我。</p>

“闭嘴！”她阴凉道。</p>

李夫人要我闭嘴。我不闭是大不敬，可是我此刻却不能闭，因为得罪她的过错与她趁机在嬴政面前捣鼓事端的后果相比，我更怕的是嬴政那里的差错与误解。</p>

“此柠水是王上要的。”我没有闭嘴，坚持说了。</p>

我好不容易才和嬴政有了和好的迹象，若是她再横插一杠让我跌倒，我怕是以后都会被她们算计的没有指望了。</p>

我猜测，李夫人一开始就能想到我的柠水是进献给嬴政的，不然她不会那么顾忌我说出这句话来。</p>

我这会儿逾越她的权势说出来了，即便是她不想听我不该说。可我总算是没有憋屈的忍了整件事情的罪过；李夫人千防万防没有防住，她一时气结，强行抑抑怒火，选择了斥责我。</p>

“你以为你信口搬出王上，本宫便容得了你撒野了吗？王上或许是宽宏大量忍了你去。然而本宫却是忍不了了。跪着！”</p>

她又一次暴喝，定死了要我跪醒的局面。</p>

洛葱知道我的腿疼的厉害，也知道我急于见着嬴政以防止有人在嬴政面前搅合我们之间关系的迫切心情，所以她看着李夫人有了转身的动向之后，焦急地移了步子，悄悄后退着想要离开去做些什么。</p>

然而洛葱还没有走两下，她便被李夫人猛然间后转的视线扫到给斥责着阻止了。</p>

“站住。一个婢女都跟着主子学的通了天了。”李夫人冷眉斜望她身边的一个婢女一眼，对她喝道：“你，留下来看着她们主仆，若是她们动了，本宫就拿你是问。”</p>

李夫人之言威怒冷然，被她指示到的婢女一激灵。忙答应下来。</p>

“喏。”</p>

丢下我，不亲自看审我，这正是李夫人的高明之处：</p>

如此以来，若是我犯规了，她必然可以以我不听训为名兴风作浪对我大泼脏水；若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她也可以以没有先兆或未能亲眼所见而化小罪名。</p>

就我而言，若是我先动，那不管事由如何，被放大而掩盖其它因素的必然是我违令不从的过错；若是我不动，那或许还能有化解此事的突破口，于是我咬牙挺着，没有起身去向嬴政说明此事的经过。</p>

洛葱四下张望一二，沉默了会儿，开始出言说话。</p>

“启禀夫人，奴婢可能陪跪？”</p>

洛葱的腿脚也因为跟着我积劳成疾不大好了，现在困身难境的我们俩人中，我已经被李夫人下令跪了，她主动求着搭过来，应不是愚忠那样的自损身子，必定是有原因的。</p>

如此想着，我点头同意，让她也跪了下来。</p>

移步至道路边，跪下身之后洛葱便不发一言的俯下了身子，她在我身子后侧焦虑的轻喘着，双手也不停的划拉着道路外沿花丛中的土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