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语言中,只有频繁出现的“嚯咕”发音令她印象深刻,而正是这两个字音让她立即回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大学记忆,而她也由此意识到眼前这群从畸变的时空隧道中穿梭而来的怪物们,就是一群前来讨债的债主。
他们暴力的夺走了自己孩子,并想要用某种没见过的棒状的尖锐武器杀死自己,也是在躲避刺杀的过程中,她一个不慎便从高楼之上坠落,差点一命呜呼。
或许是那群畸形人的首领,那个圆顶帽的家伙觉得她从这样的高处坠落而下必死无疑,它只是从天台边缘下望了绝望坠楼的自己一眼,然后便带着她的孩子还有那群畸形人手下转瞬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谁都没想到的是,她不仅从十几层楼高的地方摔下侥幸存活,还在十五年后苏醒过来。
更让谁都没想到的是,她其实在坠落的最后一刻,看见了那张隐藏在帽子之下的面孔,并且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梦境中,她对那张脸的印象更是加倍深刻且清晰,每一处面部细节都像最原始的刺青,一根一根的刻印在她的脑海深处。
那是怎样的一张面目可憎的嘴脸呢?不需要仇恨和悲愤的加持,任哪个人类只要看上一眼就会毛骨悚然,哭天抢地,怨上帝恨造物主,为什么要创造出那样一副丑恶的面孔。
初看之下那是一张有着冷漠眼神的鼠人面庞,但细细一看才会发现,那遍布全脸的并非毛发,而是活的生物管道,像一根根露出体表的毛细血管,在视觉的蒙骗下形成了那是一堆毛发的错觉,内部流淌的体液在每根错综复杂的“毛管”中流动,它的嘴巴里,毫无啮齿,却有可伸缩的副口,深埋血口之中的舌头尖端是根尖锐的黑刺,让人不禁猜测它们或许会像恶毒的血蚊一样摄食,又有着和变色龙一样可弹射的舌头……
那不是人类,也绝不可能是地球上的物种。
受困于循环梦魇中的姜姑无比后悔,后悔当年无知轻狂,也后悔对这个世界太无敬畏之心,更后悔她当年不该为一时的鬼迷心窍去参与那场没有退路的仪式。
从植物人的状态中解放之后,姜姑每天都没能睡上几晚安心觉,开始是因为内心的歉疚情绪,但后来在丈夫走后的时间里,她开始注意到似乎有几道不知从何而来的视线在窥视自己,而她能感受到那一定是当年那双像地狱火红般的眼睛。
它又回来了,意识到当年的失手,现在要来根除它的错误,而且这次它不会再失手。
从第一次感受到视线的那天起,她对于红色的东西就总是无比敏感,她甚至会因为隔壁床的病人家属为病人带来的红色鲜花而癫狂尖叫,见到针管残留的血滴而惊悚到面目狰狞。
每天夜里她都不敢熄灯入睡,如果迫不得已,受到医院方的强迫,她就会用床被蒙住自己的头,哪怕憋到窒息,也不会在天亮之前伸出头去喘息一下,因为在病床旁边监测她生命体征的医疗仪器,也会在黑暗中闪烁着红色的警报灯光。
因此,她只能每每在睡前翻看相簿,寄望从与家人相伴的幸福时光中寻找勇气和生存的力量,盼望着丈夫早日回归。
还好今晚丈夫突然回归了,她的出现平复了她多日以来紧绷的情绪,在那饱含汗臭味的怀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与宁静。
“这个你拿着,这是我为你求的护身符,你好生保管。”听完妻子的遭遇,李佳鸿陷入了一阵沉默,他既心疼又是后怕,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他把手伸进行囊里,从一个夹缝中取出了一根黑边白羽,将近三十多公分的长度,毛管柔软,丝羽强韧,也不知是出自那个品种的鸟类。
“这是什么鸟的羽毛?”姜姑诧异的接过羽毛,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朴素的羽毛。
羽毛入手刹那,姜姑只觉得羽毛有种魔力,想一直紧握在手中,有些爱不释手。
李佳鸿干笑几声,只说自己也不知道,内心盼望这根羽毛真如林老板所说,会有什么护主的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