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星弛在饭桌上一直沉默不语,注意力全放在了身后陈永仁那桌上,听到一群人谈论的都是有关于陈永仁下一部电影的消息,心中泛起了一丝波动;抬头扫视一周旁边嬉笑的众人,心中有了一番计较;他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低声道:“陈先生的下一部戏有没有找过你们?”。
众人相互对视一番,一齐摇头;邹星弛正自失望,却听吴震宇叹道:“咱们这桌都没有,我倒是听许**说陈先生找过他!”。
“许**?”几个人闻言一阵惊呼……
“啊……大家找我有事?”旁边另一桌的许**好奇地转过头。
邹星弛一个眨眼凑到了许**跟前,对旁边的林子雄道:“雄哥,咱俩换个座位吧?我找许师兄有点事!”。
林子雄摇摇头,坐到邹星弛的位子上,问吴震宇道:“阿星那小子搞什么呢?”。
吴震宇嗤道:“还能干什么?想出头呗!”。
欧阳振华抿了口酒皱眉道:“其实有些事我挺想不通的,拍《两杆大烟枪》的时候,我看陈先生对阿星好像挺器重的,指名让他做场记,还经常和他聊天,但是事后又好像换了个样,对他的态度也表现得不冷不热的!”。
张召辉笑道:“你在剧组待的时间又不多,戏份又完成得早,所以有些事不知道。陈先生刚开始那会确实挺看重他的,但是后来拍戏的时候那小子真拿个鸡毛当令箭,自己跑过来告诉我们戏怎么演,我们也不知道,就照他说的演,结果拍摄的时候陈先生又说我们演得不对,那小子竟然自己凑上前去说他觉得这样挺好,然后那个时候我就见陈先生黑着一张脸问了他一句‘你是导演还是我是导演?’。有一次我在洗手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陈先生提起他,说的话我却是听不明白,说什么‘始终是星爷不是星仔啊!看来还是要减少对一些人的影响,万一不小心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轨迹就不好了,有些人晚一点成名未必是坏事,早一点成名却未必是好事!先放他几年吧……’,然后……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邹星弛坐下后,许**奇道:“阿星,有什么事?”。
“我听说陈先生找你参演他的下一部电影?”。邹星弛双目灼灼地看着许**。
许**恍然大悟道:“这事啊!不过只是演一个小角色,而且也是因为我和陈先生新成立的电影公司签约的缘故!”。
“你和陈先生的公司签约了?”邹星弛愕然,蓦地疑问道:“他为什么只找你呢?”。
许**呵呵一笑道:“我也这么问他,他说他找我是因为今年咱们这班人里面只有我和无线的合同到期了,他和电视台有合作,也不方便大规模拉人……”。
庆宴结束,张蔓钰随钟嫦虹上了车后正要和陈永仁告别,却见后者跟着坐在了车里,还拉上了车门,接着摆出一副自己是出租车乘客的样子,两人目瞪口呆,钟嫦虹问道:“我们回家,你跟上来干什么?”。
陈永仁正要说话,突然听见耳边车窗被敲的声音,转过头来,却是邹星弛;放下车窗,陈永仁笑道:“阿星啊!有什么事?”。
邹星弛先是笑着向钟嫦虹和张蔓钰打个招呼,接着问陈永仁道:“陈先生,我想问一下你的下一部电影有没有适合我的角色?或者是幕后工作也行……”。
陈永仁无奈道:“不好意思啊,角色真没有适合你的,至于幕后,这部电影和《两杆大烟枪》不一样,对很多方面的要求都很高,我自己都没底气,所以才找了我的老师给我做监制,所以……等下次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找你,好吧?”。
邹星弛一脸失望,强笑道:“既然这样……陈先生,记得下次一定要找我啊!”。
“嗯,我看你喝得有点多,已经很晚了,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吧?”。
“嗯……陈先生再见!”。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陈先生!”。
陈永仁看着邹星弛萧瑟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道:“星爷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现在跟着我把你耽误了就不好了,你再坚持几年,多磨练一段时间,美好的明天正在向你招手……”。
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它自己独有的色彩。即便是穿越者,或许很容易得能改变自己和他人的未来,但是改变世界却是难如登天;除非你穿越成为神明,否则的话,谨记四个字——按规矩来。
60年代的香港人爱看黄梅戏,70年代初喜欢看武侠,70年代末喜欢看的是鬼马喜剧。现在的香港文化还处于过渡时期,无厘头文化还不到出现的时候,就好像《两杆大烟枪》一样,不会被太多人接受。即便是邹星弛在97之后,也将表演风格做了一个转变,从《少林足球》开始,表演形式从无厘头转向了《两杆大烟枪》式的黑色幽默,同一时期的类型片的还有银河映像的招牌作品《一个字头的诞生》与吴震宇风格化演绎的代表作品《旺角揸fit人》。
未来的学者大卫·波德维尔在《香港电影的秘密》一书中形容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是“尽皆过火,尽是癫狂”,其实也是时代特征使然,这八个字从一定程度上折射的是此时香港人的心态。
陈永仁也一直关注这方面的新闻,中英两方关于香港问题的讨论经过两年的秘密磋商,从去年年末开始已经进入了正式会谈阶段,自己在戛纳参加电影节的时候香港还发生了喧嚣一时的“驻军事件”,等到年末就是《中英联合声明》签署的时候,失散百年的亲人将要团聚,但游子却不是纯粹的高兴,而是心情复杂,两个世界的人走到一起需要经过很多时间的磨合,未来芒果台有一档综艺节目《变形计》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可以解释这种情况,思想不成熟的孩子与另一个世界的磨合尚且如此艰难,何况是阔别了百年的文化差异,世界观与价值观完全不相同的两个地区!
“喂……想什么呢?”钟嫦虹看着愁眉不展,怔然不动的陈永仁叫道。
“啊?哦……什么?”陈永仁回过神来。
钟嫦虹白眼一翻,没好气道:“我问你我和阿钰回家,你上我的车干什么?你自己不是有车么?再说了又不是同一条路……”。
陈永仁笑道:“你们两个姑娘家我不放心,送送你们……”。
“你开自己的车跟着不一样能送吗?做我的车干嘛?”钟嫦虹狐疑,她总觉得陈永仁哪里有些不对劲,而且是和她有关。
“我哥今天没开车,来的时候坐的还是我的车,所以他刚才已经开着回家了!”。
“那你送完我们自己怎么回去?”。
“打个的士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