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不是什么事情,都想和那群老家伙商议吗?”
李龟年擦干手掌,收起火铳,双眸紧闭,恍若未闻。
他确实是准备将成立水师的想法,告知堂中诸位长老,征求大家的意见。
可经过昨夜的长谈,飞红总管的一番告诫,已近乎是在明示,他看似浑不在意,心却彻底寒了。
分身只是试探,没想到他们已经狂妄到了这个地步,全然不将他这个王子放在眼里。
惊讶之余,亦有浓浓的不解,他已将堂中权力分配得十分仔细,最大程度上避免了一家独大的局面。
究竟是什么利益,竟能让他们如此“团结一致”?
想他李龟年在天下会中也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之人,四处打点可谓滴水不漏。
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树立敌派,在堂中也是相安无事,至少明面上,大家都还服敬畏他这“侠王之子”,忌惮着足以征服大海的实力。
可自从他开辟南.海之路,将势力扩大到这些星罗棋布的岛屿上之后,似乎就有人坐不住了……
大龟老忍伸长脖子,看着一地的死尸,和仅存下来的十几位幸存者,不禁谏言提醒:
“你可想好了,私立亲兵已是违宪,擅杀俘虏,他们可以立即弹劾掉你这堂主!”
李龟年闻言,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有的事情,已经势在必行。
老忍作为最亲近于他的……妖,自然知晓他的性情,也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所以刚刚的话既是提醒,也是示忠。
“道理谁都会讲,可下棋,讲究的是耐心。”
眼眸渐渐变化,浮现一抹幽蓝。
“而且最重要的,是落子无悔。”
……
是夜,中都城,皇宫。
深深宫阙中月华流转,清冷如霜,一道红装素裹的倩影,在月下凭栏远望,怔怔出神。
她袖口高高卷起,像是刚刚劳动过一场,脸上犹挂着晶莹的汗滴,在这月光之下,愈发点缀了笑意。
自从他走后,这宫中的每个夜晚,都由她独自一人整理清洁,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
她一如既往,把这当做一件神圣的工作,每次面临这至高无上的殿堂,望着那高高在上的王座,就仿佛又看见了他,直叫人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那是出自神的余威,经年也未曾消散。
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她每次打扫都压制浑身修为,只以凡人之躯进行,这也成为了她独特的修行方式。
时间久了,她发现这股颇有威慑的气息,也渐渐变得温和起来,逐渐演变成久违的亲切。
她在此地修行起来,心无杂念,也比平日要更容易投入其中,于是十年前便顺利的突破炼气十层。
皇宫内灯火阑珊,漆黑人影随着光影闪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脚步声。
一个身穿粗布的汉子穿过长廊,恭敬的走到飞红的身后,低声说道:
“总管,这是您要的灵器。”
三只古色古香的百宝囊被他托在掌中,呈到飞红的身侧。
“干的不错,辛苦了!”
飞红转过身,对他洒然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同时接过三只百宝囊,逐个钦点探查后便系在腰间。
有了这些灵器,玄虚堂那边大概也会平息一阵了吧。
“去忙吧!”
送别了下属,飞红不禁思绪万千,又开始不自觉的思考起会中之事。
这些年来会中里可谓是明争暗斗,风波四起,各堂之间也是分歧不断。
侠王之位无人继承,北境雪灾万里,西域叛乱频生,整座大陆,是天灾人祸层出不穷,并伴随着愈演愈烈之势——
她名义上只是宫廷总管,实则大权独揽,完全是一朝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