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叶子在挣脱,在树上都是横向的一个姿势。各家都急忙忙收拾。
风刮到院子,在房和墙前打个旋儿,从别的地方走。门被撞开又关上,咣啷哐当响。小鸟快速飞,一晃就不见。风又到空中飞掠,肃杀之声降到地面。李婶院子里忙完了,回屋歇会儿,拿起一段凉了的烤苞米,扒下粒,慢慢嚼。立本说,凉了太硬了,屋里炉子我烤一个新的。妈说不用,都这时候了哪有嫩的,我愿意吃这样的,这样的香。她慢慢嚼着,听得见声响,一下一下,立本也感觉了香,他扒粒给妈。妈问给小宝送了吗?立本说趁热给他了。
老狄家没有心思生活。狄叔漏报秋菜,狄婶去菜点和人商量,少要一些行不行?不行。立本小全晓宇回家说了,家里大人都同意,他们拎了扛了给老狄家送去土豆白菜,“先吃着,过一段再送。”妈妈们都说,告诉酸菜不要腌了,等各家腌好了,一家给一些,各家的都尝尝……
虫子,后背好似黑板擦儿的木板,更像爸爸的圆边皮鞋刷。它从地上爬,爬到炕上,上棚可上不去,在墙上呆不住,往下来。炕头躺着的小宝把它捉住,把它放在炕上,光滑的地方,那是油布油漆磨损少的地方。小宝想让它慢爬,爬一段,拉回来重爬。“别那么快,着急回家,还是上哪?”
他有十个鸡蛋,是小全小正给拿的,生的,要他煮着吃,他不忍心。那是种蛋,和普通的鸡蛋不同。它可以变小鸡。为什么别的鸡蛋不能呢?一般家没有公鸡。壳里不光有蛋黄,蛋清,还有别的东西。他问,放着就能生出小鸡吗?得有老母鸡……用手也可以。为什么手也可以?手有温度,像老母鸡。
老单说,那鸡蛋里面一直准备着,等待着,手是外面的温暖的信息。
小宝要用手捂热,妈不让,它会吸人的血。“你的手本来就凉。”
把放蛋的布慢慢拖到炕头上。妈说快冬天了,不行。
“多烧火呀。”
“炕热,烙熟了。”
纸条上记:没有信息,就没有响应,没有接受,没有联系,没有变化,就没有任何可能。
天黑了,小宝在墙下面用钉子划上一竖。如果忘了,第二天天亮了数一数,补上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