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内死一般寂静,唯有呼吸声彼此起伏,压抑,窒息,此刻,没有别的感觉。
诗如画看了看赫离蕘,又看向冥王,眸光转动,唇边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实,冥王也不必为我们这些人犯愁,只要你阴间大门一开,我们自会离去。”
站在一侧的黑无常冷哼一声,看向诗如画的目光锋利无比:
“阴间的大门岂可随意打开,想要离开这里,你们除了从新转世投胎,别无他法。”
诗如画一瞪眼,看向黑无常的目光很不逊,嗤笑道:
“每年的鬼节,地府****大开,各种孤魂野鬼都可随意出入人间,游离一段时间,接受人们的祭祀,难道,这也是假的吗?况且,我们进来时可是正好赶上鬼节,且不说这些,你们地府可允许我们这些人在地府呆上一年?”
想到让这些人在阴间呆上一年,饶是冥王深沉似海也不禁眉头微蹙,瞅着诗如画,沉声道:
“诗如画,阴间之门不可随意开放,除非有外力干扰之下,****才会大开,但,阴间岂可因你们几人随意大动干戈,如果真的不行,你们就在地府呆上一年吧。”
蒆慯菫和颸繇琊等人脸色微变,在地府呆上一年,那人间属于自己的族们岂不乱套,颸繇琊踏前一步,躬身道:
“冥王大人,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离开这里吗?”
冥王目光一转,看向赫离蕘,道:
“赫离蕘,你可比从前?”
大家都被冥王问的话弄的一愣,赫离蕘也是一怔,看着冥王,沉声道:
“冥王,何意??”
看着赫离蕘疑惑的样子,想到千年前地府因妖颉而起的动乱,冥王不禁一叹:
“也罢,既然千年前你如此安排,而本座亦答应你,便按照你安排走下去。”冥王在台上自言自语,却想不到下面的人听到他的话都是诧异,不解,而孟婆听到冥王的话,脸色突变,急忙上前,跪地,俯首,沉声道:
“王上,现在,不好吗?”
冥王瞅着台下苍老又悲苦的孟婆,心中暗自感叹,人间的情千年不变,该是多么大的坚持和执念。
“孟婆,本座问你,你执念千年,到底为何?”
冥王的话令跪伏的孟婆身躯剧烈颤抖起来,她哀戚的低声道:
“老妇千年前犯错,只为了补偿,千年来在奈何桥承受痛苦和悔恨,如今,老妇知道,再多的悔恨也挽救不了已发生的过错,老妇不求她原谅,只为今生再见她一面。”
“如今见到,你可曾有话要说!”这时,孟婆已哀泣出声,身子伏的更低,颤声道:
“王上,老妇愿意以仅剩余力打开阴间之门,放他们离去。”
冥王叹息一声,没有作答,只是,望着孟婆的目光泛着幽黑的光芒,看似阴冷而无情,做为阴间的冥王,他早已没了人间的七情六欲,对于孟婆的执着与痴念,他既是恨,又无奈:
“孟婆,你可要想好,这么做的后果!”
“孟婆不愿意回到从前,现在,很好!”别人不懂她的话,而冥王懂,非常懂,正因为懂,他才显得更加不赞同孟婆的做法,便道:
“黑白无常,带他们下去偏殿等候,无本座传唤不可前来。”
“是,王上!”黑白无常下台走到赫离蕘等人面前,抬手,示意众人跟他们离去。
诗如画本不想离开,却被赫离蕘摇头阻止,心下疑惑之际,便也跟着赫离蕘离开,蒆慯菫和颸繇琊同时看向跪伏在地的孟婆,眼底,闪过一抹晦涩莫名的苦涩,随后跟着黑白无常离开天子殿。
直到众人都离去,冥王才沉声开口:
“孟婆,你千年来的执念难道不是为了她吗?千年前,你不也是答应那个人了吗?为何,现在反悔?”
“王上,现在,她不好吗?我看她很开心,而他,亦很好,又何必非得记起以前的事情,徒惹是非。”
“孟婆,那个人千年前安排好了一切,就必定有他的理由,你如此做,怕是会更加后悔。”冥王望着孟婆,眸光深沉似水,冷如寒冰,他做为阴间的执掌者,本想了却千年前的夙愿,可惜,却被孟婆硬生生阻止,而他,不得不采取她的意见,只因为,她是。沉重叹息,收起心中的无奈,冥王依然冷声道:
“那个人是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千年前,你已做错,千年后,你如果再次做错,又怎么对得起那个人。”
“王上,老妇只是希望她,幸福,如果,真的令她恢复千年前的记忆,她该如何自处,难道,要告诉她,千年前,那个人为了救她,残忍的对自己身体做了世上最狠绝的事情,王上,如果她知道,该如何与眼前之人相处,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难道,王上你没看到他对她的呵护与袒护吗?这些,难道不够吗?”
“孟婆,可是,他不是那个人,哪怕是经过千年,他不是那个人!”冥王低声怒喝,眸光锋利似刀刃,散发着寒芒,令跪伏在地的孟婆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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