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像是变了一个人。
不光是浑夕,被关在狱中的王丹,也因为伤和饥饿,也瘦脱得不成人样了。
一直坚持到第七天,眼看城中的箭将近,而其他准备也差不多了,桓邕准备作最后一战。
他需要一个引子,一个人质,能让宋兵余众都不顾一切全力攻城的理由。
于是,王丹便被他想起来了。
一看到他成这副样子,桓邕就像是突发恻隐,命人把他一通好洗,还特地找来了他最喜欢的红色丝袍让他穿上,请到了城楼之上。
重伤之下的王丹,就算没有任何械具,都不能自己行走,更何况在这锦袍之下,加粗加重的脚镣,在他更衣之后,又重新被戴上。
城上,已设好了一桌盛宴,桓邕早都坐在那里,等人把王丹抬上来。
“来来来,丹兄,愚弟特为你,准备着呢哋酒菜,毋需客气,今日天色甚好,城上风光无限,吾兄弟二人,要好好食,好好眙,好好倾偈!丹兄这几日受苦啦!来,敬丹兄!饮胜!”
桓邕首先举杯,两眼细眯成一条线,一副很是无辜且无耻的样子,热情相邀。
“好!饮!”
王丹虽已虚弱不堪,却并不在此时逞强,眼前的美食美酒,战胜了一切“意气”上的事,颤抖着,把眼前的这杯,缓慢饮下。
“唉,呢就咁嘛!来来,有酒无肉,岂成体统?来,食多条鸭肶!今朝咁咁斩着嘅,系好新鲜哦!”
酒肉一加持,王丹精神头立即来了,也顾不上答话,只是一通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猛吃猛喝起来。
“慢慢食,勿噎着自己啊!哈哈哈哈……”
桓邕欣赏着王丹的狼狈样,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民夫一边扛着“金池”原料筐,一边恨恨地盯着桓邕因为狂笑,而张开的大嘴。
此人正是浑夕。
他所不知道的是,与他一起工作的这些民夫中的十几个,都是有着同样的“恨”意浓浓,但都在隐忍待令。
没错,他们就是老佐派出的第三支绕远而潜入的宋兵,在箭楼起哄任务失败之后,又一起潜伏下来,找机会接近桓邕。
但还有一个小人,也偷偷潜上了城楼,谁都没有发现:他就是趁夜偷偷跟着浑夕出来的羊斟,被美食吸引,正在偷吃之时,发现有人来了,一急就躲到了桌下,一声也不敢吭。
直到看到桓邕那双厚厚的镶嵌着华美花纹的毡里皮质军靴,和戴着重镣的王丹所穿的布鞋,先后一左一右地探了进来,他才知道:父亲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