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涉险过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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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龙文即将要改变说法来迎合严氏父子的前一瞬间,第一次见到严世蕃之时,严世蕃对自己说的那句话:“我们严家多的是奴才,不差你这一个。”突然从他的脑海之中闪出,便把心一横,长揖在地,问道:“学生愚钝,斗胆想问严大人,缘何断定此画非是道君御笔?”

“学艺不精,一知半解,还敢来质问我们!”严世蕃冷笑着说:“且不说那只锦鸡画得那么差劲,怪模怪样,活象一只断头鸡;你难道没看见那画上的题诗吗?第一句‘秋尽拒霜盛’,怎么对得起下一联‘峨冠锦羽鸡’?那里的那个‘盛’字,显系是‘威’字的误笔。此处下一个‘盛’字,非但平仄欠工,而且不通!须是用‘威’字,方能使诗意通达,而且合韵。徽宗道君皇帝工书善画,古今帝王之中罕有匹敌者,堂堂御笔,岂能如此荒谬不经?我与父亲商榷再三,断定此画断然不是道君御笔,必系赝品且出自极端下流无知者之手无疑!你罗龙文大概也跟他差不多!”

被人这样当面羞辱,在罗龙文还是平生头一回,他心中十分恼怒,却终究不敢得罪了严氏父子,忍气吞声地说:“严大人指教,学生受益匪浅。然则严大人所谓画作之疑点,学生难以苟同。”

见他还敢顶嘴,严世蕃更是勃然大怒:“难道我说的你还不信吗?”

罗龙文不敢正面回答,委婉地说道:“北宋画院中,确有画师曾为道君皇帝代笔,是谓之曰‘供御画’也。不过,倘若此画当真是画师代笔,则题诗之中断然不敢出现误字。即便当时偶有不慎,误用错韵,必当即时毁去,亦不敢以之进呈天子,更不敢任其流传于外。而且……”

说到这里,他抬起了头,看看严嵩又看看严世蕃,见严世蕃固然仍是怒容满面,严嵩却面无表情地拈须不语,不见得就是不赞同自己的说法,才又大胆地说:“其实,依学生之愚见,‘秋尽拒霜盛’里的‘拒霜’二字,是木芙蓉的别称,‘拒霜盛’是指此花盛开,故用一个‘盛’字并无十分不通。若用一个‘威‘字,反而有些不妥……”

匆匆说了自己的见解之后,罗龙文慌忙又说:“小侄才疏学浅,确实不该妄言是否道君御笔。但此画纵非道君御笔,亦当系北宋院画之精品,大人留之赏玩也无不可……”

亏他把话说得如此摸棱两可,既表达了自己的见解,又顾全了严世蕃的颜面,严世蕃脸上的怒容不见了,转而堆满了笑,对严嵩说:“老爹,儿子没有说错吧!定生确有真才实学,不是那种除了四书五经、朱子注疏之外就一窍不通的迂夫子。爹以后清谈雅叙,就不愁知音难觅了!”

严嵩拈须微微颌首,笑道:“若没有最后一句摸棱两可的话来画蛇添足,就越发地好了……”

严世蕃热烈地反驳道:“爹也不必求全苛责过甚,既有见解,又知进退分寸,明悉为尊者讳的道理,这才是饱学之士应有之德啊!”

严嵩一哂:“你这话不通!既然是清谈雅叙,都应该畅所欲言,且切磋学问、谈诗赏画,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哪里还分什么尊卑高下?更何需避讳?”

原来这才是严氏父子二人对自己的考验!罗龙文顿时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后背早已被潺潺而出的冷汗浸透了。

他见严氏父子不加掩饰地将欣赏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忙谦逊地低下了头:“小侄才疏学浅,科试不第,当不得世伯与严大人这般盛赞……”

“酸!”严世蕃说:“其实八股考了这几百年,早已考不出什么真才实学,不过虚应故事罢了。老爹历任南北两京礼部正堂,又掌过翰林院,乡试、会试不知道主持过多少次,真真选中过几个可用之人?”

尽管自己当年高中二甲五名,科名显赫,但听儿子如此抨击科举制度,严嵩也不反驳,笑着对罗龙文说:“你叫我世伯,却叫犬子为严大人,岂不厚此薄彼,从今日起,就叫他一声‘世兄’即可。”

这就是说自己已经顺利通过了严氏父子的考验,成为了他们的心腹,不,应该说严氏父子已经将自己视为家门子侄了!罗龙文激动得无以复加,赶紧跪了下来:“世伯、世兄在上,请受小侄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