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闻过即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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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看穿了严嵩此刻心中正在想些什么,吕芳脸上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人的酒量有大有小,想怎么喝也是自家的事儿,旁人可管不着。不过,既然坐在了内阁首辅那把椅子上,酒却只能喝一杯,想要多喝,只怕会醉酒误事。而这一杯酒,也只能喝皇上的。想要喝百官的那杯酒,欲要颐养天年只怕也难,或许还要祸延子孙。要知道,皇上是上膺天命的真龙天子,心比日月还明,谁该干什么谁不该干什么,那杆秤全在皇上手上捏着,可不是由百官能说了算的。你严阁老原本做得很好,何苦要学夏言那个样子?”

见吕芳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严嵩不得不甩开心头纷乱的思绪,长叹一声,说道:“吕公公推赤心于老朽,老朽也不妨坦诚相告。还是吕公公方才说的好,如今我大明是明君在位,悍臣满朝,老朽忝为首揆,夹在当中,稍有不慎便会上遗君父圣望,下误百官万民,真是左右为难啊……”

吕芳同情地点点头:“严阁老这话说的实在。依咱家看来,你就像个媳妇,两头作难,还难免两头受气……”

吕芳这个阉奴方才摆出一副教训的口气跟自己说话,已经令严嵩心中不喜,此刻又把自己比做妇人,更让严嵩大为恼怒。不过,他的城府极深,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一点不快。倒是吕芳说完之后,仿佛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含混晦涩,担心触怒严嵩这样视女子如同小人的儒学门徒,忙解释道:“咱家是个粗鄙之人,说话直来直去,还请严阁老不要见怪。咱家之所以要将你严阁老比若媳妇,乃是因为我大明朝的家,固然是皇上在当着,可这个家里的大小事务,都得靠你严阁老这位操持,等若一个家里的媳妇一般。而这个媳妇上有公婆要孝顺,中间有丈夫要体贴,下面还有那么多的儿女要呵护,终日操劳,常年辛苦,还保不准要两头不讨好,两头受气,委实很难啊……”

严嵩在心里仔细一回味,吕公公非但没有丝毫轻慢自己的意思,而且话里话外还充满了对自己的理解和同情,自己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还真像是大明王朝的媳妇,夹在皇上和百官中间,顺了这个,就难免会开罪于那个,真是左右为难,两头受气……

想到这里,严嵩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吕公公可谓知我之人也!”

吕芳微笑道:“咱家怎敢说是知阁老之人?这些话都是皇上以前对咱家说起过的。”

严嵩一惊:“这是皇上说的?”

吕芳把嘴一撇:“咱家还敢跟你严阁老打诳语?实话告诉你吧,皇上不但知你、知我、知我大明朝百官万民,后世及外藩诸事,也是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严嵩更为惊诧:“吕公公此话怎讲?”

吕芳肃整了面容,感慨地说:“皇上乃是膺天明命的真龙天子,得天眷顾,诸神呵护啊……”

好一番曲径通幽,吕芳终于完成了朱厚熜交代下来的差事,不露形迹地向严嵩说出了那个天大的秘密。严嵩听罢,激动得浑身颤抖不已,仰天拱手一揖:“天赐明君圣主,我大明中兴大业必成,盛世可期、盛世可期矣!”

这本是吕芳意料中事,可是,接下来严嵩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只见严嵩颤巍巍地摘下了头上的纱帽,向着乾清宫的方向跪了下来,一边叩头,一边痛哭流涕地说:“罪臣辱蒙圣恩,忝列台阁,寄以社稷之托,却颟顸昏聩,进退失据,既不能上解君忧,亦不能下疏民困,实在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吕芳赶紧伸手搀扶起他:“不知者不罪,严阁老言重了,言重了……”

严嵩握住了吕芳的手,老泪纵横:“吕公公是知道的,我出身分宜介溪一个寒士之家,弘治十八年科举出仕,待罪官场近二十年,至皇上即位大宝之初,不过翰林院区区一编修而已。辱蒙皇上不次拔擢,始有今日入阁参与机枢之荣,皇上于我,可谓恩同再造。我身为辅弼之臣,却不能体察圣心之深远,为君父分忧,还有何颜面苟活世间?惟愿伏诛,以谢圣恩……”

见严嵩伤感如斯,吕芳也动了感情,感慨地说:“古人云,亡羊补牢,未为晚矣,严阁老且不必如此自责。您老是皇上钦点的内阁首辅,皇上还指望着您老尽心辅佐,致力中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