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遗憾(1 / 2)

淮南道 木子从 0 字 2022-11-03

 李正言正襟危坐,笔挺地坐在一旁看着面前的杜牧,他准备着接受这一切。

杜牧停顿片刻,他知道这些事也该告诉他了。

“令尊……”杜牧清了清嗓子,他尽量想说得清楚些,“李相他,不幸离世。”

李正言愣住了,他的眼睑微微跳动,嘴唇颤抖,双手甚至不知该放在何处,而他又不知不觉张大嘴巴,手足无措。

杜牧很理解李正言此刻的状态,一个不过年仅20岁的少年又怎堪如此之痛,此刻的不知所措太正常不过。

然而李正言定了定神,他的眼睛里似乎重新聚焦出一种冷静,一种泰然,这一刻竟让杜牧都不敢相信,这么年轻就如此之快地处理情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杜公……这,我父亲……我父亲……你确定吗?”

“正言,我是正八品监察御史,当日你父亲朝中遇难我就在一旁,他对我多有嘱托,而后悲然离世。”

李正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神情中时刻透露出强烈的崩溃感,可刚刚体现出来便又立马强行忍住。

“杜公,到底发生何事了?为何……为……何以至此?”

“如今朝中宦官当道,贪污腐败,祸乱朝纲,圣人深为其难,于是痛定思痛决定剪出宦官,你父亲便是这其中最主要的谋划者,”杜牧长叹一口气,“这些事做的很隐蔽,我作为监察御史,虽然品级不高,但监察百官之权让我有机会一查究竟,当我发觉你父亲有扑杀宦官的计划后,我其实估计他大概率可以成事,可不知为何最后居然未能杀死神策军右骁卫将军仇士良,仇逆把控朝政,长安十余处房产,弑杀百姓如刍狗,本就该死,但我估摸着斩杀仇士良的计划出现的纰漏,仇逆逃出埋伏之后,迅速调集神策军四处杀戮,长安城庙堂乡野皆死伤无数,神策军而后上殿,你父亲……率领金吾卫抵抗不及,被杀于殿上。”

李正言听地入神了,当年居住东都洛阳之时就已经听说过仇士良的横行跋扈,只是过去父亲很少与他提及朝中关系,只是偶尔聊到时,零星得知父亲对仇士良的一些态度,似乎也极度反感。

“父亲居然敢于如此冒险诛杀宦官?为何最后却……”

“当日殿上李相被神策军刺伤,我虽未参与其谋,但也痛恨宦官,于是最后站了出来,为你父亲挡了一刀,他也知我之志,于是将死之时托付我前往灵州寻你,助你前往扬州府,至于国政大事也希望我可以徐徐共图之。”

杜牧话毕,李正言的眼圈已然通红,父亲过去和他交流的不多,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国事政治大多都是从学中老师之处习得,而武艺和军政知识则是王平章所授,父亲的形象在几年间逐渐模糊,可他却从未忘记父亲对他的影响。

“李相是矛盾的人,他不想你卷入这一场场纷争之中可对于你的教导,他又希望能够让你涉猎军政能有一番事业,这才希望朔方节度使王平章可以代为指导,只是这位和善师长似乎不像表面那样,”杜牧能感觉到李正言此刻状态已然落寞,变数太多叫他一时思维回转不来,“王帅可不似表面那么清廉公允,大将军府看似朴素,可那观海楼便是他的产业吧。”

随着李正言露出惊愕的表情,一旁的张舒渺无奈地点了点头,“李公子,确实如此,我是入了乐籍的,就算被官府抓住也不可能送去这私人酒楼,若是被官府发现,可是重罪,但观海楼本就是王平章的产业,自然下面的官差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罢,李正言更有些不知所措,他这段时间的狐疑也不错,王叔的态度早就有了细微的变化,只是自己一直没法确定而已,现在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竟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