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林镇内,原本热闹的街道此刻不知为何家家闭户,处处无声。一个孤单的身影正在游荡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他已经很老了,老到连跑都成为一种奢望。
一阵风吹过,似乎就连那风都比老人要热闹的多。
“少爷!”
他鼓起嗓门也不知喊了多少声,可这声之后,他的身子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陈管家,陈管家,西边山上着火了!”
听见有人来报,老陈急忙扭头去看,只见那西边的天空此刻已经被熏的通红嘹亮。这一眼可把他吓的连连倒退三步。
“啊!快快快,去拍门,叫大家快起来灭火”
没用的,大家现在都成了活佛的信徒,现在晚上都不出门,就连咱们院子里,也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老陈一听,垂步摇摇欲坠,望着西边的火红色天际连连摇头感叹
“想我新林镇至今也有百余年,怎么落得今日下场,镇长才去几日,居然出了这些个事情,难道…难道,是天要亡我不成”
就在此时,一个空洞的声音怪异的在一侧响了起来。
“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那声音凄惨悲哀,虽文字而不足以言其伤,虽画面而不足以透其凉。唯有真真切切亲耳听闻,才能在哀鸣之中领略到那天地万物生来就刻在物种灵魂之上的那道执与傻。
“我的孩子”
那女子又叫了一声,这空荡荡的地方在他几声叫喊后真的宛如酆都鬼域一般,加之远处天边的火光,谁又能看清,那究竟是不是阎浮世界的祸害呢。
如此景象,真是叫人心胆俱寒,少爷丢了,老爷走了,镇上的居民也疯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到此情况,老陈双眼凄凉的跪在了地上,几个家人见状赶忙来抚。
可他们尚小根本不懂什么叫责任与情怀,这是幸事,也是哀事。
在山万重担任镇长之前,此地原先的首脑,其实就是老陈,他自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小时候,母亲带着他挨家挨户的讨饭,遇见打骂的也是将他护在身后。
后来,他长大了,母亲就让他等着,自己一个人去讨,讨到了饭,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吃些野草树皮什么的,把饭都留给他。
村里的人见他们可怜,后来也就主动挨家挨户接济他们。
可惜,生活好了,她也不在了。
她死的时候,只有两句话
“我不该在你身上留下一辈子都还不完的账,但我又不想你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孤苦伶仃的活着”
那一天,她笑着哭了。
而他,则哭到了最后。
转眼已多少年过去了,回想起此事,这脚下的大地是如此亲切,这四处的景象却是这般陌生。
看着那远处逐渐要将这个镇子包围的连天火势,他不禁老泪纵横的嚎道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悠悠苍天,何薄于我!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也许…
那通天的火势终究还是透过一些缝隙让不知道是谁家惊呼了一句。
“着火啦!快出来人啊,再不出来咱们镇子就要没啦”
接着,那本来漆黑的街道两旁逐渐明亮起来。人们七嘴八舌的探出脑袋议论着。
“老陈,是老陈!”
忽然,有人发现了他。
“陈叔,你怎么坐这了,咱们可怎么办啊,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啊”
眼看火势毕竟自己,大家似乎才幡然醒悟过来,几个年纪也不小的人走过来征求对方的意见,显然是知道对方过去的经历。
见到大家一个个站了出来,刚刚还冷清的地方此刻回复了生气,那一盏盏的灯火联通起来照亮着一条条街道,这份微光虽然薄弱,可却似乎也有与那连天大火一搏之力。
“好…好好!”
见到大家如梦初醒的样子,老陈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想必,这新林镇,有救了。
大火越发猖獗,不断跳动的火苗一阵阵冲击着高空之上的如海面般的烟云,也不知究竟积攒了多少植被的死亡,才带来这片滚滚浓烟翻涌的奇景。
人们争先恐后的开始灭火。此时的他们似乎早已忘了什么活佛之类的存在。偶尔一两个被这滔天火势震慑的愚民忍不住念几声阿弥陀佛也迅速被身旁之人一把打断。
与其念这念那,不如多取一些水来的实在。
而在那大火深处,一个身影正在飞速疾驰,看样貌,正是浑身泛着焦味儿的三毒公。而在他的四周,早已没了那个对手的身影。
另一边,随着一声惨叫。山有崖被重重甩在一棵燃烧的大树上。柔弱的身子被树一弹,然后落在地上,发出连串的哀嚎。
那和尚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一双眼瞬时冷了几分。
“哼,小东西,真是不识抬举”
说着,和尚那张被火光照亮的脸庞就闪过一丝邪笑,看着身前地上被四处火光映照的一大滩血迹,还有不远处那苟延残喘的小子,和尚抬腿就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