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帮你检查身体(2 / 2)

我内心嘶吼着,仿佛要被心头的恐惧吞噬了。

紫幽根本就不是真的要杀宋晴,他是以宋晴的命作为赌注。

现在,最后一张劫运符已经用在宋晴身上了,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可以逢凶化吉。可是刘大能不一样,他的运势在生死簿上就被篡改了。

唯有这种符箓,能扭转生死簿上的运势。

这张符箓,是我专门针对于此给他准备的,他却给了宋晴。

他今日的死期已经不可避免了

如此阴毒狠辣的计谋,就是从前的鸷月也要甘拜下风吧。除了紫幽这个鬼中渣渣,我想不到任何别的存在,能想到这个主意。

“来不及了,你……带着小晴走,我……我在这里垫后,杀死剩下的降头师。”刘大能根本就不打算走,其实也走不了。

不管他走到哪里,生死簿上的运势都会伴随着他。

我嘴角轻轻的一扬,淡淡的笑了,“我……我是个瞎子,如何跟宋晴一起离开?看来,我也只能在这里陪你们了。”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脸上出现的表情竟然不是哭,而是笑。

北斗玄鱼已经离开了我的身边,我在此时不能画掌心符,只能趴在地上用手指头轻轻的在地上画着劫运符的咒文。

那符咒极难绘画,需要心神合一。

现在我眼睛也瞎了,根本看不见自己写的是什么,所以一笔一划都十分的艰难。

“别画了,你现在就算救他,他也活不过来了。”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紧紧的握住,宋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个坐标也是个陷阱,他是要逼迫你哪怕被救出来,死在这里。”

活不过来了?

他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

我明明已经猜到他死去了,可是从宋晴嘴里说出来就不同。就好像所有的真相捅破了最后一层的窗户纸,眼泪狂奔之下,身子禁不住的颤抖。

“是我没保护好你们,是我欠考虑了。”我紧紧的搂住了宋晴柔软瘦弱的身体,大声的哭出来了,“我早就知道他的生死簿被紫幽改了,却还是没能保护好他。”

宋晴整个人是那样的平静,安静的站立着。

手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丝毫也没有责怪我的意思,“小七,你要懂得一个道理,谁也没有义务保证谁的安全。如果要深究的话,错应该在我,你想到了救他的办法,他却把生的希望给了我。”

整件事错综复杂,已经完全无法追究谁对谁错。

黑暗的世界里,我已经看不见刘大能和南洋术士战况如何,只觉得血腥的风吹个不停。宋晴的手牢牢的抱着我,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松开的意思。

也许是苦难造就了伟大的友谊,没有宋晴,也就没有此刻或者的我。

空气中忽而又多了砍刀破风的声音,还有临死前的惨叫声,砍刀砍到骨骼发生的声响。所有的声音加在一起,形成了一幅血雨腥风的完整的画面。

到处都飘荡着死亡的气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安静了。

耳边是一声轻柔如同羽毛,但是十分磁性低沉的声音,“小晴,对不起,不能陪你到永远了。看来任何誓言都不可以随便乱发……”

“没有关系,在宝宝心里,永远只有你这一个父亲。哪怕她的身体里,流的并非你的血液。”宋晴的声音也是那样的温柔,小声的说道,“宝宝,叫爸爸。”

“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们,我真的好舍不得你。”观用哭的声嘶力竭,这样的生离死别。

她却要再经历一次,也真是苦了她了。

“我……我真的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女儿。”他的声音愈来愈渺小,最后消失在了整个时间坐标里。

听说人死后,有三天的迷茫期。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在这个阶段里。

也许代表人存在世间的天魂会消散,代表灵智的地魂也会跟着遗失。最后会有幽都使者将他带走,最后随着冥泉一直顺流而下,自西向东而流,转世到了世间万物之中。

可是在这间房间里,我感受不到他魂魄的存在。

我茫然的摸了摸地上我画的半个劫运符的地方,要是时间能够轻易篡改。那么刚才只要完成劫运符的整个绘画过程,把他的手掌放上来。

他就能活过来,可是时间是不可逆的。

“别再懊悔了,动用劫运符可是违反规则的行为。你再催动一张劫运符,要是不触怒天威被雷劈死。我就跟你姓……”宋晴将我的身子缓缓的扶起来,推着我往前面的方向走。

前面好像是阳台,清风吹散了一身血腥的气息。

她好像自己先爬上了阳台的栏杆坐在上面,然后才拉着我坐上去,“忘了刚才的一切把,正时间到了,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断魂刀还没拿……”我失魂落魄的说了一句。

她低声说道:“没事,你看不见,我帮你拿了。现在是傍晚,夕阳西下,火烧着云朵。云朵娇羞的,好似夕阳的嫁娘。鸿雁似乎在慢慢往南飞,要入秋了……”

“真的这么美吗?”我咬着唇,实在想不到血腥过后,竟有如此美丽的夕阳。

此时此刻的我,无法想象这样的美好。

唇被咬破了,我的手轻轻的握成了拳头,“婳魂,还有那些小精鬼们都不在了,都没有了……”

“时间盒子里的怪物要发动战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小七。”她好似看破了一切,哪怕是刘大能的死,也不会让她变得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我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我昏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等遇到了唐俊,你可以问他。”宋晴将自己的头颅靠在了我的肩头,她好似也有一种筋疲力竭的感觉,“小七,你说紫幽坏不坏?他明明知道大能哥哥不会看着我死,所以故意让降头师杀我。让大能哥哥用自己的劫运符,救了我,自己却不得不接受命运的残酷安排。”

我动了动唇,“坏,坏透了。”

“所以,别阻止我好吗?我……要亲手把他宰了呢。”她拉住我的手,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说道。

我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将脑子放空之后,才说道:“好,我不阻止你。小晴,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入夜之后,周围有些凉。

我和宋晴在栏杆上坐了一段时间,我的耳中忽然传来了几声脚步声,连忙警惕道,“小晴,有人。”

“是连君宸,看来又多了一个杂鱼要我们对付。”宋晴松开了我的手,身姿利落的从栏杆上跳下去。

我回过头去,只能听见宋晴的脚步在接近连君宸,“连先生,你就不怕出来遇到危险吗?南洋术士可是……还在哦……”

“我饿了,想找点吃的,你们俩要吃点吗?”连君宸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宋晴笑道:“刚才吃人肉,喝人血都已经饱了。”

然后,周围就是一片安静。

宋晴已然回过头来,牵着我下栏杆,带着我离开这间房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问她:“连君宸呢?”

“被我杀了。”宋晴说完,我的脚就被一具尸体绊倒了,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她却全然不在乎,拉着我不断的前行着,我清楚刚才绊到我的是连君宸的尸体。宋晴是真的变了,杀任何她不在乎的存在,连思考的时间都不需要。

被她带到了电梯里,她低声说道:“我带你去一个全新的楼层,接下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不是回去吗?”我心头微微一惊。

她笑道:“当然不是”

那……

那又是去哪里呢?

电梯停下的那一刻,宋晴轻轻的推了一下我的肩膀,低声对我说:“再见了……小七……”

“宋晴,我……我还有话想对你说……”我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忽然心头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可是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大手牢牢的牵住,他领着我往电梯外面走,“小七,跟着我走吧,我送你一件生日礼物。”

只觉得他牵着我的手,我没法挣扎也没法反抗,身子不受控制的跟着他走。

我听见这个男子清冽的声音之后,嘴唇哆嗦了一下,低呼了一声:“你是白帽子你要带我去哪儿?”

只觉得我的手里多了一把匕首,好像是某个人交给我的。

匕首在我的手中停留了须臾,便被我握紧,打开上面的盘扣,挂在了自己的腰间。

“小丫头,你不会觉得我会害你吧?”他的声音和凌翊的一模一样,但比起凌翊的邪异,他似乎更加的纯净温和。

我身子微微一颤,突然低下了头。

脚下跟着他的步子前进着,只觉得他的七星步如同踏上浮云,轻快而又自然。领着我的时候,我也不觉得累,全身的力道都被他接应着。

让我也有了一种,踩在了云上的错觉。

他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用身上的帕子擦了擦我脸上留下的血迹,轻轻的责骂道:“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真觉得我是害你的坏人吧……看你的小脸脏的,我帮你擦干净。”

“当然不是,那个……那……”我抓住了他温热的手腕,心头砰砰的乱跳着,“我只是害怕失去你,我失去的太多了,你可以不要出事吗?”

这个问题好幼稚,哪有人希望自己会出事的?

可我真的不想失去了

这个人他的动作轻轻的一滞,勾了一下我的鼻子,“但是你要知道,没有任何生命是永恒的。”

“是啊,没有任何生命,会是永恒的。”我在黑暗中摸了摸他手指头上的翡翠戒指,突然发现这个戒指象征的只是权利,而不是生死的象征。

只有天道和命运,才能左右人的生死。

他握着我的手,将我的手轻轻的放在了一块好像是门的木板上,让我轻轻的往里头推。然后,继续拉着我的肩膀走进去,“好了我们到地方了。”

我被他随手就抱起来,放到一处平面上坐着。

这里有些陌生,让我有些紧张,屁股下面是软软的垫子。

“好了,现在,先要解决的是你的眼睛。”他站在我的身前,手指头在我面前摆动的时候,还扇起了微弱的风,“来,小七乖,放松……”

这一句话说的,好似彻底把我当成了孩子。

我将肩膀放平,尽量保持放松的姿态。

他轻轻的用手撑开了我的眼睛,好像是在查看我眼睛里失明的原因,“你知道你为什么看不见吗?”

“不清楚,眼睛没有不适,就是看不见。”我的眼睛尽管被他用手撑的大大的,却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手指头整根伸进了我的眼皮里,让我很不舒服,想要挣扎。他的另一只手却牢牢的摁住了我的肩膀,低声命令道:“不许乱动,顺从我,否则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那样的霸道严厉的声音,跟他平时的作风可是相去甚远。

我没有乱动,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

这个家伙仗着手指头细长,一直将手指头伸到了眼球弧形的后面去。然后如同撕去一张薄膜一样的,将一样东西从我的眼球上撕扯下来。

眼前忽然有半边景物出现,一开始还很模糊,最后越来越清晰。

我弄不清楚状况,抬头用独眼龙的眼睛,看着那个男子。

他手指尖正拈着一张小小的蔚蓝色半透明的薄膜,在我的眼睛前面晃了晃,“就是个鲛人在水下阻挡水流伤害眼睛的薄膜,撕下来就好了。你的另一只眼睛,是要自己撕下,还是我来……”

我抬起自己的掌心,两只手掌的掌心上都是血。

如果手指头是干净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试试,我这本来就是一双握解剖刀的手。眼球和眼眶的架构我并不是不清楚,只要伸手进去,能跟他达到同样的效果。

要早知道眼睛瞎了,原因这么简单。

也不会眼盲这么久……

不过我的眼睛上,是怎么长出的这一层的鲛人才会有的薄膜呢?

“小手这么脏,还是让叔叔来,叔叔帮你检查身体。”他笑得充满像个变态,我条件反射一脚就把他给踹开。

他却接住了我的脚,大手伸上来强行控制住了我的后脑勺,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摘下另外一只眼睛上的薄膜。

最后,还一脸无辜的说道:“不要这么看着我么,我只是收取医治你的报酬。”

另外一只眼睛正重新经历从视线模糊,到清晰的过程,所以我根本没空搭理这个混蛋耍无赖。

不多时,眼前的景物完完全全的呈现在眼前。

我坐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处一间格调十分温馨的房间里。房间的上方还有几条彩带,从中心到四周呈辐射状挂着。

到处都放满了礼物盒,房间里还有一副秋千。

在床的前面,更是有一张透明玻璃做的桌子,桌上什么菜色都有。正中央还放了一只巨大的生日蛋糕,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

我眉头一紧,看着这些欢天喜地庆祝的东西,眼球刺痛无比。

“小丫头,生日快乐,虽然我知道你没心情过生日。不过……”他绕到了我的身后,推着我的肩膀来到洗手间,打开了水阀给我洗手,“不过这都是我的心意,希望你和麟儿以后都能幸福。”

洗手池上方的镜子里,我的脸上沾满了血迹,衣服上也都是。

这样的我,哪有心情吃的下饭?

他却极有耐心,帮我洗完手之后,又领着我走到衣柜前,打开了衣柜,“你喜欢穿哪一件,就穿呗,任君挑选。”

衣柜里的孕妇装琳琅满目,看得人眼晕。

我随便挑了一件颜色比较素雅一些的,走到了浴室门口,低声说道:“您……您在外面等一会儿,我想洗个澡。”

“你……你居然对我说您,要不要这么生分?”他的手指头放在了唇边,眼中依旧是带着那种迷离的感觉。

我咬了咬唇,“你是周幽王,皇上,说您也没什么。”

其实我心里是把他当公公,不是宫里的公公,而是长辈的那种。不过他既然没承认,我也不好硬要跟他攀亲戚。

总有一天,所有的真相都会大白的。

“我?我周幽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啊喂,我没有那么昏庸啊小丫头……”没等他说完,浴室的门就被我给关上了。

我坐在浴缸里,缓缓的放水,傻愣愣的聆听者水声。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你……快点吧,我能陪你的时间不多了。”

“好,很快。”我连忙关掉了水阀,跳进了浴缸里。

洗发的时候那些血痂很难洗,我干脆就把断魂刀拔出来,将头发全都隔断。也省的再去洗这些头发,浪费最后的时间。

洗出了一池的血水,将池水放掉之后。

我边擦干净了身体,换上了新衣服,走出去。

就见到男子坐在饭桌前的椅子上,缓缓的抽烟,他眼中带着一丝忧虑。等到我出来了,才立刻换成了迷离而又温和的笑意,“小七,出来了……喂,我最钟爱的长发呢?你……你怎么可以擅做主张,你想气死我。”

触摸着我变短的发丝,他眼中尽是心疼。

又冷不防将我搂进了怀中,我闭上了眼睛,也不排斥低声说道,“我想你一定是凌翊的父亲,对不对?”

“你怎么那么喜欢猜测我的身份?”他随手就抓起旁边的干毛巾,将我湿漉漉的脑袋包裹住,“也不擦干净头发再出来,受凉了怎么办?”

“你不是说你赶时间吗?”我低下了头,满脑子都是那个可怕的卦象。

他单手挑起我的下巴,笑得有些暧昧轻浮,“我是赶时间,我记得唐国强新建的坐标楼里,有一层是专门关于我的坐标。你不是对我的身份感兴趣吗?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

“几楼?”我连忙问他。

他轻轻一笑,“好像是不知道三楼还是四楼,不过,太监跟我说。你和易凌轩到了门口,没有进去。”

“原来……原来是那里啊。”我吃了一惊,总觉得是哪里不对。

但是,一时半刻又说不好。

就见他用手指头搓灭了手中的烟蒂,然后准确无误的丢进垃圾桶里,然后站起身,“现在开始吹蜡烛许愿,吃完蛋糕,你就又长大一岁了。小七,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我点了点头。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单手用指尖的冥焰点燃蜡烛,目光瞟了一眼贴了好多卡通贴纸的窗户,“但是,这里的窗户不可以开哦……即便有人敲门,也不可以打开。”

“那个……这里是你刚刚建立的么?”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我总觉得在这个人面前,我总有说不出的紧张。

他点完了所有的蜡烛,身影突然顿住了,笑着说:“当然,我提前好多天跑过来建立坐标,累死累活没日没夜的赶工。就是为了能让我们的小七住进来,来许个愿望吧……”

“我第一个愿望,就是凌翊能快点回来。”我看着摇曳的蜡烛,双手合十的时候,总觉得有些颤抖。

为什么呢?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他还没来。

那人摸了摸下巴,说道:“恩,你肯定是在责怪凌翊没有按照约定快去快回。不过……那小子是听了我的吩咐,去帮我办事了。”

什么?

凌翊是去帮他办事了……

我讶异的看着他,他把我的脑袋粗暴往下摁,强迫我看着地上,“干嘛这么看着我,不许你这么看着我。你还可以再许两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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