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武六年农历五月二十三日,《弘武二五计划》、《乙未年财政预算》、以及经过修改的《帝国殖民法》、《西北实业计划》等其相关的修正案,终于以超过三分之二的票数被国会所通过。而中华朝弘武六年国会也在两天之后圆满地落下了帷幕。此界国会前后共历时二十五日,在时间上远远超过了之前的历届国会。又因其是在乙未年召开的,故而后人更习惯性地称这一界国会为“乙未大国会”或是“乙未国会”。不过乙未国会之所以会给后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倒并不是出于它召开的时间长,或是说在此届国会上中华议员第一次否决了内阁的议案。相反,恰恰正是那曾经给中华内阁和中华国会带来诸多困饶的《弘武二五计划》、《乙未年财政预算》,才使得“乙未国会”被篆刻在了历史的记事本上让后人津津乐道。
当然对于弘武六年的中华君臣来说,《弘武二五计划》与《乙未年财政预算》还只是一篇篇写在纸张上的计划而已。想让它们变成现实,无论是女皇陛下,还是中华帝国的臣民所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事实上,不仅是中华帝国,弘武六年对于这个时代的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充满诱惑又布满危机的年头。
正如当敖广号向浩瀚无际的海洋发出犹如鸣镝一般的九九八十一响礼炮之时,远在帝国另一端水草丰硕的蒙古草原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那达慕盛会。然而不同与往年的是,今年草原上的那达慕看上去却比往年冷清了不少。这种情况不仅发生在一些偏远的部落。就连一向热闹非凡的库伦城今年也是人流稀疏。从南方汉地赶来的游商们能明显感受到各地草原市集上的门庭冷落。
不过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这一现象并不没有让他们感到有多么的惊讶。因为早在半年起准葛尔大汗的声威和有关他的传奇故事,就早已传便了整个蒙古高原。草原上从白须老翁到懵懂孩童,都知道叶密立河畔的草原上出现了一位能征善战的大汗,这个大汗统一了从天山到大漠的诸多蒙古部落。那里的部落今年都会去准葛尔大汗的和布克赛尔城参加那达慕。事实上,不仅是那些已经臣服于准葛尔部的蒙古部落,就连周围其他蒙古汗王麾下的部落亦跃跃欲试地想要赶往叶密立河畔一睹准葛尔大汗的风采。
毫无疑问,草原上的民族最是钦佩的就是英雄。然而这些年来草原上最缺少的也是英雄和有关英雄的故事。仿佛那个曾经翱翔于苍穹之上的雄鹰不再光顾草原了。人们只能从那些古老的歌谣中才能依稀重温一下逝去的英雄和那些个令人神往的年代。因此当准葛尔大汗的故事一传十,十传百地在草原上风传时,又怎能不让成吉思汗的子孙们热血沸腾呢。
可正当准葛尔大汗的事迹让曾经在喇嘛哞哞声中蛰伏的蒙古精神逐渐苏醒之时。故事的主人公准葛尔汗卓特巴巴图尔并没有留在自己的石头城接受草原大小部落的朝拜。相反,他却携手车臣汗再次拜访了土谢图汗。
相比去年夏天那个失势的落魄王公,而今已是天山霸主的卓特巴巴图尔,其精气神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却见身着华服的他倚在自带的豹皮软榻上,腰间那嵌满宝石的腰带上左边挂着一柄赤金匕首,右边插着一支象牙柄火铳,春风得意的脸庞上带着难以掩盖的倨傲。而在他的身旁垂手站着的锦衣男子,正是当日在此如蟊虫一般跪地求饶的捷利亚宁。不过他现在的身份已经变成了准葛尔的大军师。
与他的主子一样,捷利亚宁此刻也是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就算周围的蒙古侍卫认出他就是去年“袭击”土谢图汗的妖人,也不敢就此出声,只是在旁边偷偷地打量。因为无论是土谢图汗,还是一旁坐着的各部汗王,似乎都没有介意这一点。在场的车臣汗甚至还会时不时地夸赞这位妖人几句。而那些蒙古武士也从其主子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眼前这个红毛妖人正是那个传说中辅佐准葛尔汗的大军师。虽然怎么看这个大军师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但一想到他在一年前使用“妖术”的事,众人也就跟着释然了。好奇的目光中不自觉地就带上了些许敬畏来。
当然相比那些无知的土谢图武士,与卓特巴巴图尔一同前来的车臣汗十分清楚这个所谓的大军师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货色。他对捷利亚宁的赞赏很大程度上都是看在卓特巴巴图尔的面子上。仅在一年之前车臣汗还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卓特巴巴图尔奉承。而此刻的他却要掉过头来在眼前这位准葛尔大汗面前表现出一副献媚的模样。就算是在卓特巴巴图尔夺取汗位时他出了不少的力。但车臣汗却不敢表现出任何居功的意思。因为他相信凡是见识过准葛尔人在青海的手段,任何人都不会再敢在卓特巴巴图尔的面前提“要求”。
是的,谁敢在准葛尔汗的面前流露出不恭敬的神色!试问有谁能在一年的时间里统一天山南北的大小部落?又有谁能在一天之内占领坚不可摧的叶尔羌城?卓特巴巴图尔都做到了,所以他成了草原上的传奇,成了草原武士们的偶像。
然则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位传奇的大汗心存畏惧的。至少作为东道主的土谢图汗就对有关卓特巴巴图尔诸多传言颇不为意。在他看来这其中的许多描述都太言过其实。当然准葛尔部在这一年内实力大副提高确也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土谢图汗自负他的土谢图部在这一年之中也没有闲着。眼前那达慕热闹的场面上就是最好的证明。事实上,今年来库伦参加那达慕的部落非但没有因为准葛尔部的崛起而减少,反倒是又增加了数个部落。对于此间的原由土谢图汗一直都表现得颇为讳深莫测。不过眼看那卓特巴巴图尔在自己的地盘如此嚣张,土谢图汗当即忍不住皮笑肉不笑地向其开口道:“卓特巴巴图尔兄弟,谁都知道现在就算是草原上的百鸟都忙不迭地往准葛尔的和布克赛尔城飞。你能来库伦真是让老哥哥我吃惊得很呢。”
“大哥在都城举办盛会,小弟怎么能不了捧场呢。莫非哥哥不欢迎小弟的到来?”卓特巴巴图尔顺水推舟地应下了这兄弟之称。
“那里,天山的准葛尔汗驾临库伦,实在是土谢图莫大的荣幸。只不过卓特巴巴图尔兄弟,你来就来吧。干啥还带那么多东西来。真是太见外了。”土谢图汗阴阳怪气地指了指大帐外头锦衣怒马的准葛尔卫队道。显然在土谢图汗的眼中这支多达五百人的卫队,不象是在负责卓特巴巴图尔的安全,倒更像是在向他示威来的。
面对对方略带温怒的指桑骂槐,卓特巴巴图尔依旧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却见他当下换了一个坐姿,探身向土谢图汗裂嘴一笑道:“这是那里的话。小弟知道大哥这儿的赛马历来都是草原上最刺激的。一想到去年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比赛,小弟至今还意犹未尽呢。”
一听卓特巴巴图尔提到了去年的那场赛马,土谢图汗的脸色跟着就变得更为难看了。不过他很快就抑制住了心头的怒气,转而一笑道:“那好,既然老弟兴致如此高昂。不如咱们今日再赛一场如何?”
“哦,又能看到一场精彩的赛马吗。看来我们这次还真没白来库伦呢。”车臣汗跟着附和道。而一旁的诸多蒙古贵族一听有大赌局要开,当下也跟在后头一起起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