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 见面(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三百二十七见面

行长总结了近期工作的方向,提出了今后突破的要点,话锋一转,说:“还有一个情况给大家通报一下,也算是在此动员。最近,中组部连同中央和国家几部委,联合下发了通知,要组织一批专家学者型干部下基层锻炼,中组部的领导明确指出,金融系统是高级知识分子扎堆的地方,也要抽调一批金融方面的管理型人才,下派基层,加强和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我们银行是国家大行,在这项工作中,也绝不能拖后腿。各单位一定要认真研究,选拔合适人选,支撑这项重要工作。”

在方德生听来,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重复阅读信息了,他把记录本合上,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会场里的人们,离主席台较远的那些人,早就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谈论什么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机关功力还有待提高。坐功,谈功,绵功这三项都是他现在的弱项。按他的性格,他愿意从事某一项具体的工作,不愿意干这种务虚事情,也还没有完全适应这样的工作程序和方式。

他还在信马由缰的观察人群动静的时候,行长的讲话完了。全场响起了仪式一般的掌声。

这个时候,行长才说:“哦,忘了,方助理还有没有什么要讲的啊?”

方德生知道,会议已经结束了,即便是他有事情也不能讲了,要讲,肯定会成为全行的笑话。你小子那么想出风头,那么想过领导的瘾?不要说方德生不愿背这样的骂名。就是正常情况下,今天他也不会讲了,要知道,他早已心急如焚了,这么晚了,娜娜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他有些失态的对行长说:“不,没有了。”

行长也没有在意,果断的宣布散会。

周副行长十分随意的问:“怎么,没有去?”纪委书记也看着他。他能说什么呢?他强装镇静的说:“没有,我安排别人去接了,谢谢。”

周副行长还说:“那就好,可别影响到和谐。”

方德生的内心,气得牙根痒痒的。

在回办公室的走廊上,他拨打了娜娜的手机。奇怪了,按时间计算,她早已经进入北京市区了,而她的手机,显示的确实不在服务区。

他有些紧张,也有些焦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他快步走经办公室,拨打了机场的电话,询问了女友娜娜乘坐的航班,对方说,飞机四十分钟之前已经落地了。

料想的结果果然出现了,娜娜是故意关机,和他斗气呢。他失落的呆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如何给娜娜一个合理解释。出现这种情况,放在任何一个女孩子身上,都会生气,分开三个月了,别人回来你不去迎接,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根本不重要

此刻的方德生,十分的头疼。他冥思苦想着消除误解的办法。娜娜本人是个急性子,她也是受了这样的委屈,回家一定早给妈妈大倒苦水,说不一定此刻正在泪水涟涟的声讨自己呢。娜娜妈妈尤其心疼女儿,她要是相信女儿真的受了这等委屈,一定会打上门来,兴师问罪。

对于娜娜的性格,方德生提过建议,可是人家娜娜说了,你要是嫌弃我的性格不好,你可以去找一个性格好的呀?方德生内心十分喜爱娜娜,所以娜娜的怪脾气,多数时候,他是忍受了。

方德生知道,这一次,要是处理不好,就要闹得天翻地覆。女孩子的心,就像多变的云,不要说有这样的事实出现,就是平日里没有事实出现,人家还会捕风捉影,胡乱闹腾呢?

方德生能迁就她,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娜娜是国家一级演员,歌舞剧院的高材生,现在是国家歌舞团的台柱子。不但才华横溢,人也长得万里挑一。在她的周围,从来都不缺乏优秀男士。这样的女孩子,早就被社会和家庭宠坏了,大小姐脾气也就自然形成了。

方德生打定了主意,不管如何,他今晚得见到娜娜。当然,他知道,自己可能还要蒙受娜娜和妈羞辱。这些,他都有足够的精神准备。

他拨通了娜娜家的电话。“你好,哪位?”就是娜娜妈妈。

“伯母你好,我是……”方德生还没有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方德生断定,娜娜已经回家了,而且哭诉了委屈。他知道,再拨打电话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娜娜和妈妈都是一个脾气。唯一可能突破的,就只有老头子了。

他鼓足勇气拨打了老头子的电话,语气诚恳的说:“伯父,你可要听我把话说完,真实的事情是这样的……”

老头子听完之后,说:“我知道了没有用啊,年轻人,你得让她知道啊。”方德生听出来了,老头子还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娜娜回家的事情。

方德生再次恳切的说:“伯父,我打电话她们是不会接了,我想给她们澄清。”

“你想怎么澄清呢?”老头子问。

“我叫她出来,是不可能的了,您知道她的脾气,我想到您家里来。”方德生说。

“嗯,好,我很快就到家了。你来吧。”老头子对方德生原本就有好感,也知道女儿和老婆的火爆脾气。在这个骨节眼上,他当然会一分为二的看问题。

“谢谢伯父。”方德生挂断电话,稍稍缓了一口气。

驱车赶到娜娜家楼下,天已经漆黑了。方德生停好车,给娜娜爸爸发了短信:伯父,我已经到了楼下了。

此刻,娜娜妈正在给娜娜爸细数方德生的不是。娜娜爸一边看短信,一边说:“我说老太太,你了解真实情况吗?你就跟着起哄?”

娜娜妈张口结舌:“我说老头,到底娜娜是不是你女儿,你信不心疼她啊?你看人家都哭成这样了。”

娜娜爸说:“两回事,我问你们,你们和人家见面没有,知不知道具体的,真实的情况?”

娜娜妈仿佛清醒过来,回头问娜娜:“你说,要是别人真的有事情呢?”

娜娜说:“我根本就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就知道欺负我。”说着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娜娜爸没有好气的对老伴说:“都是你给惯坏的,你有没有脑筋啊,人家德生大小也是个副部级干部了,难道就真的象你想象的那样糊涂,说变就变,说乱来就乱来的。”

娜娜妈又一次目瞪口呆。

娜娜爸趁机说:“我跟你说,这样的女婿,你瞎起哄,要是弄丢了,我饶不了你。人家马上就要上门来了,你去劝劝娜娜,了解真相在说话,没有调查,哪里来的发言权。快去呀。”

娜娜妈跟进了娜娜的房间。

此刻,门铃响了。方德生带了鲜花,带了水果,走了进来。

“来来,小伙子,过来坐。”娜娜爸热情的招呼道。

也许是,娜娜也觉得自己实在缺乏理由,在妈劝说之下,终于出来了。

她嘟起小嘴,就是不和方德生说话。

方德生说:“真的很对不起,原来我是决定来机场接你的,可是,行里突然召开全行党委扩大会,我就来不成了。”

娜娜责怪说:“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都三个月没见面了,也不来接我,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心里已经没有我的存在了。”

方德生耐心的解释说:“真的不是这样……”

娜娜爸说:“娜娜,别任性了,你应该明白,人家德生也是行里的领导了,很多事情他也得讲规矩,守纪律。”

“爸爸你怎么向着他”娜娜高声喊道。

“好了好了,爸爸不说了,你们出去说吧啊。德生,好好说。”娜娜爸和颜悦色的说,娜娜妈也在一边陪着笑脸。

一场两人之间的误会,才基本宣告结束。方德生觉得十分的疲惫。

两人进了咖啡厅,方德生喝完一杯咖啡,精神才缓和过来。他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的娜娜,心疼的说:“你们演出,一定也辛苦的吧,你都清瘦了不少。”

娜娜说:“那你还要这样折磨我呀?”

“天地良心,我确实不是故意的。好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说实话,你走的这些日子,真难熬。”方德生说。

“你说的是真话?你现在已经是高官了,对你的话,我得过滤过滤,当官的人都爱说假话。”娜娜说。

“哪里捡来的谬论哦。”方德生说:“我给你说说今天的情况……”

讲完之后,娜娜开心的说:“这么说,你心里还真有我?”说完,紧紧的贴着方德生,亲吻了他的面颊。方德生伸出双臂,把她揽在怀里。

娜娜后悔的说:“以后,我不任性了好吗?”目光里流露出丝丝柔情蜜意。

两人回到了属于他们的私密空间,娜娜收拾了小巧精致的卧室,问方德生:“老公,当官的感觉如何啊?”

事实上,方德生从银行里的中层提拔为行长助理,也就是半年时间,而这半年时间里,娜娜又有三个月在欧洲巡回演出,对方德生的生活反而充满了好奇。

“什么感觉?我还真没有找到感觉,多数时间台,就是开会。听别人拢鹑艘蔡拢悄阊剑缇头枇恕!狈降律怠

“就这些呀?”娜娜眼睫毛一闪一闪的。

“还有啊?每天都要传看很多文件,很枯燥的那种。”方德生说。

“就这些?”娜娜还是眨巴着眼睛。

“哪还有,没了。”方德生一边调电视频道,一边说。

“哼哼,你这么年轻,就当上行长助理,别的姑娘就没有多看你两眼?”娜娜狡诈的说。

“你们女孩子,都是小心眼,爱怀疑人。”方德生说。

娜娜跑过来,一把推dao方德生,一边亲吻他,一边说:“我就小心眼,就小心眼,我要象猎狗一样看着你,叫你无处躲藏,只要你打别的女孩的主意,或者别的女孩缠你,我就咬死你,咬死你”

方德生借机楼进了娜娜,两人开始了疯狂的缠ian。

圆圆的明月升上了天空,娜娜一把推开方德生,说:“走,你送我回去,爸妈可在家等着我呢。”

“好吧。”方德生开了汽车,向娜娜的家飞驰而去。

女友的那一关算是摆平了,方德生打开台灯,细细的思索近段时间自己分管的工作。今天临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行办公室送来一张考核表,要求把半年的主要工作指标完成情况如实上填。他抽出笔来,十分认真的一栏一栏的填写上去。

时间的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了,他突然看到拿回来的材料里面,还有另一个文件。就是行长强调的那个选派干部下基层的文件,文件有详细的规定,中央和国家部委机关,年龄三十八一下,行政职位副局到副部,学历博士双博士更佳。他突然愣住了,怎么看,这些条件都是冲自己来的一样。行长的话,还在耳边回想……各级领导都要支持和完成好这项工作,包括我们行领导班子,每个人都有责任……尤其今天,行长讲完话后,还问自己有没有要讲的,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莫非?行领导觉得自己的能力有限,还需要到基层锤炼?不大可能,自己刚刚提拔半年,哪能说换岗位就换岗位啊?可是,不管怎么样,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自己也说不出来。

自己一直在银行系统打拼,现在已经基本实现自己大学时的理想了,倘若在这个时候让他离开,他会心疼一辈子,自己多年的银行家梦想,不就破碎了么?他不愿意多想这些,突然坚定地想:下派的事应该与自己无关。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次日上午,他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就接到了行行政办的电话,让他立即到行长办公室去一趟。他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行长永远是那一张热情的而温和的脸,看不出他下一秒会说出什么意外的话语。行长看了看方德生,脸上还是微笑的着,说:“方德生同志,我要恭喜你呀”

方德生一听这话,头脑就发麻了。

行长说:“你已经进入下派的名单了,下一步,你就成为我们行走出去的封疆大吏了,是我们行的骄傲啊祝贺祝贺今天,我正式代表组织与你单独谈话,听听你有什么具体困难没有”

原本极不愿意的事情,还是就这样来临了。方德生毫无思想准备,下派这两个字,昨天对他来说是多么遥远,只是极少听到的一个词汇而已,而今天,变成了他必须面对的沉重字眼。很久他都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行长说:“方德生同志,你要明白,你能进入下派名单,只能说明一点,你是组织上培养的重点对象,很多年轻人都没有你这样的机会,希望你要珍惜。”

方德生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严谨的,只要组织上决定了,是由不得自己的,倘若自己这个时候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所以他只能说:“行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行长说:“这个我能理解,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会觉得突然,不过,象你这样的有前途的年轻人,就是应该到基层去闯一闯,锻炼锻炼,对以后有好处。你想想,现在还有什么困难没有?有你就提出来,我们党组会认真研究你的意见。哦,对了,你还没有结婚是吧?”

方德生说:“是的,行长。”

行长说:“好,这就省去了很多的麻烦。你准备一下,在你走之前,行里还是要开一个欢送会,时间嘛,就定在今天下午,你看好不好?”

这个决定又让方德生吃惊,他心里想:这么说风就是雨,难道自己是灾星,巴不得马上把我撵走?很显然,他的表情写到了脸上。

行长好像看透了似的,说:“这个时间安排得也太紧了一些,不过,这可是中组部决定的,这一次下派的干部,都由中组部领到省里去,中组部还专门提出了具体要求,其中也包括不送行,不欢送。不过,我们行还是不能这样,就是欢送的范围小一点,就在行领导这个范围。你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