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老爷自是早就心动不已,可面上却还挺能端得住。
做生意嘛,谁能掌握主动权,谁就能占上风。
杨梅的话术的确不错,勾画的蓝图和前景也很诱人。
但陈二老爷也不傻,他要的不仅仅只是销售权。
譬如豆腐那生意,若是他们德运商号能直接入股或者以其他的合作形式垄断市场。
可操作的空间会更大,也不必担心一品居像闻着肉骨头的狗一样,紧追着不放。
像这阵子豆腐菜的热卖,就让陈二老爷开心之余也隐隐担忧,生怕一品居不要脸抄他们的菜品,还要打低价破坏。
若是杨梅的豆腐能专供他们独家,自是没有这些烦扰了。
陈二老爷现在想要的就是香皂的独家供应权。
他喝了一口茶汤,理了理思绪,笑着问杨梅:“秀才娘,你这香皂,某确实也是看好的。
至于合作的方式,这一次不如你直接把香皂的独家供应权给我们德运商号来做怎么样?”
开口要买走人家的方子,陈二老爷觉得这就有点不要脸了。
一次卖断和细水长流的进账,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陈二老爷虽然眼馋方子,可他也没厚脸皮到直接抱走人家会下蛋的母鸡。
他就是想替自家商号争取到最大化的权益。
如此一来,他们用商号下面的渠道来推广销售香皂,就没有了那种‘替他人做嫁衣’的后顾之忧。
杨梅早就预料到陈二老爷会有这样的请求。
她含笑摇了摇头,开口道:“陈二老爷,你的这个请求我怕是没办法满足了。
我做这个香皂出来,并不是为了自己做大垄断市场。
实不相瞒,香皂作坊,是小妇人与善水村全体村民集资一起建造的产业。
小妇人若是只为了挣点快钱,我大可以抬个高价,一次性把方子卖断了,银子落袋为安,也省了日后营运作坊制作香皂劳心劳力。”
这话一出来,不仅陈二老爷,就连老祭酒也好整以暇地望向了杨梅,等待着她的下文。
“可能小妇人后面要说的话会让老先生和陈二老爷见笑,但这确确实实是我们善水村全村村民努力奋斗的方向和目标。
小妇人因为开豆腐作坊,盘活了少部分善水村民家中拮据的经济情况,他们靠着卖豆腐,能吃饱饭,偶尔还能吃上一两回肉。
镇上还有其他的行脚商们闻风前往善水村采购豆腐拿去周边镇子兜售,渐渐也形成了一条小型的商业链。
小妇人开始制作出来这个香皂的时候,便考虑过要以全村集资的方式来做一个项目,将我们善水村民的利益捆绑在一起。
大家同心协力往一个共同的目标努力,幻想着未来能将善水村一点一点从一个贫困的小村子打造成朝阳县的小商品批发集散地。
所以,小妇人开香皂作坊的目的在于盘活整个善水村的经济,并不是单一的想做谁家商号的代工坊。
不知道陈二老爷你可能理解小妇人的说法?”
杨梅含笑的眼眸灼亮坚毅,在她的眼神中,老祭酒和陈二老爷都看到了一种坚定的力量。
老祭酒脸上满是欣赏和赞叹,他抚掌轻拍起来,感慨道:“马娘子今日这番话,真让老夫好生佩服。
常言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可又有几个‘达者’有此胸襟气度去兼济他人无私奉献呢?
为富不仁的,老夫倒是见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