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坡以北,望江崖。
沧澜江自西北流向东南,上游深入兽王族领地,而下游流经巫蛊族领地,一直延伸到战狂族内。
这是南荒最大的一条江流,也是三族最大最主要的水源。
此时的沧澜江以北,一片焦土,弥漫着死气,连阳光也不愿深入其中。
但江的南面不同,即便是因为这些年的战火纷争,地面上的嫩叶依旧努力的破土而出,近看无色远看却是一层嫩绿,阳光之下生机勃勃。
游沐风在崖上摆一矮几,温一壶血酒,桌上盘子里,一只幼小的心脏还在跳动着,散着热气。
游沐风望着下方的沧澜江,紧皱的眉头自他下令撤兵开始,就未曾松开过。
这一场仗,他输得太惨,兽王族最矫勇善战的战士全军覆灭,如今剩下的,就只有族里还在成长期的青少年,以及当初留在聚坡营地的三百守营战士。
所以他后撤了三百里,一直退到沧澜江边上,无论如何都得守住望江崖,落沙湾和迷津渡这一线,这两个渡口一座山是他筹谋布局了三年之久才拿下的。
有了这条江,兽王族战士便可以走水路而下,快达到第一战线,这是一条无比重要的运输要道,可是他现在隐隐感觉,他根本守不住这里。
游沐风挥舞着手中餐刀,那心脏被他切得薄厚大小各不相同,可见他的心是乱的。吃了两口,游沐风突然丢了餐刀,一把掀翻了桌子。
他从腰带间摸出一根银针,低喝道:“来南荒!蛊明然之事,你最好给为师一个交代!”
……
聚坡,巫蛊族营地。
蛊颂在蛊婆休息的这三日里,重整了剩下可战的族人,除去那些受伤的,还能拼杀的就只剩下四百六十六人。
蛊颂将其分成了三卒,一卒两百人由各自的卒长带领,分别向望江崖,落沙湾和迷津渡挺进。
金凌也被分到了一卒之中,她的身份蛊颂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在日月崖上的举动蛊颂也没说,只说她是蛊婆在幽冥宗的弟子。
这话有些挑拨之意,金凌看得出来蛊颂说她是幽冥宗弟子时,巫蛊族人看她那怪异的眼神,即便有所压制,但也难掩眼底仇视。
想来巫蛊族人是知道幽冥宗囚禁蛊婆之事,所以对她这个有可能是被迫收的弟子并无好感。
这些金凌并未解释,蛊婆也没有理会,蛊婆是在考验她,而她却是有不同想法。
现在蛊婆刚刚挽回了巫蛊族的士气,蛊颂在巫蛊族人中长久累积的威望也不低,他们两个就好比那日月,她只是颗暗淡的星辰,如何与日月争辉?
倒不如低调些避其锋芒,慢慢降低巫蛊族人对自己的仇视。
金凌分到的那一卒由那日在她旁边痛哭的强壮汉子为卒长,六十六个健全之人加上些伤兵拼凑了两百人整,金凌也只是其中一个兵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