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会,难说往后不会。”
“往后亦不会。”
平阳生气地看着他,终是冷哼一声,掉头离开。
佘景纯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殿下,国师让不带,就不带了呗。”
“只是一把木剑而已。”——这话,却不是宣六遥说的。
宣五尧说完,似乎觉着自己话多了,无辜地看了两人一眼,坐回到座位上,却又回了头,冲着宣六遥吐了吐舌头,又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赞许的,自然是宣六遥敢跟平阳国师作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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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宣拾得难得地来了晚晴宫。
两杯香茶,隔桌而坐。傅飞燕觉着这样的日子已是越来越稀少,直觉有一次少一次。夫妻之间却也少了许多话,只能没话找话。
“天气炎热,圣上可得注意身子。”
“知道。朕要去梅贵妃那里,想着有一段时日没来看你了,顺便来瞧瞧你。”
这话说的,像是上街买物,店里边却是卖梅贵妃送傅皇后。
傅飞燕忍不住脸一垮,看到被香龄牵进来的宣六遥,才又浮起愉悦的神情。
夫不如子贴心啊。
宣六遥并未在意到她的心思,却只注意到了父皇宣拾得的脑后,又生出一根新的黑线来,比之前那根要更黑些,更实些。
虽是预料之中,宣六遥心里仍是一紧。
“来,六遥。”宣拾得朝他招招手。
他定定心神,知道宣拾得对自己多些喜欢,傅飞燕也能多一些恩宠,便做出乖顺的样子走到宣拾得的膝前,抬起黑亮的大眼睛,懵懂又友爱地望着。
宣拾得摸摸他的头,显得对这个小儿子颇为喜爱。
傅飞燕也看出来了,喜滋滋地。她忍不住想敲打敲打皇位继承人的事。正巧宣拾得心情也不错:“朕看见六遥就欢喜,等他再长大些,想必风采不比朕当年差,哈哈。”
她趁热打铁:“是啊,六遥跟圣上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圣上,自打一梧不在后,太子的位置一直空着,是不是也该定下来了?”
宣拾得却沉默了,心神不定地喝了两口茶,起了身:“朕走了,过些日子再来。”
未待傅飞燕再说什么,他扬长而去。傅飞燕楞了许久,终是现了恼色,低低地恨声嘀咕:“难不成要把皇位留给那小贱蹄子的傻儿子么?”
她突然站起身,理也不理一旁的宣六遥就往外走去。
宣六遥跟在身后,却见她进了千山苑。
千山苑里,上央显然也没想到傅皇后会突然光临,慌慌忙忙地上前行礼。傅飞燕一脸和气的笑容:“先生不必多礼。本宫有事相求。”
“娘娘请讲。”
傅飞燕却不急着讲,坐了下来,一副东拉西扯要唠家常的样子,笑眯眯的:“先生可有家眷?”
“老夫孤身一人。”
“哎呀,还是先生活得通透,潇洒自在,亦无牵挂。”
上央苦笑:“老夫倒是羡慕娘娘有六皇子环绕膝下,享尽人间乐趣。”
“是。”傅飞燕叹口气,现出愁容。
“娘娘是有何心事么?”
“是......”她吞吞吐吐,“本宫瞧着圣上身子大不如前,心下甚是担忧。”
上央抬眼看看她,好歹活了几百年,若是还不会锣鼓听声,便有些枉为人师了:“六皇子是嫡皇子。”
“可五皇子是长皇子,圣上又一向宠爱梅贵妃。”
上央也犯了难,这能让他怎么办呢?总不能去劝说圣上专宠皇后。可傅飞燕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一定要他说个子丑寅卯似的。他沉吟道:“老夫先去打探打探。”
他说得含含糊糊,傅飞燕不太满意,低声说道:“先生,眼下只有五皇子挡了六皇子的路,本宫知道先生有些神通,不如......”
“娘娘,举头三尺有神灵。”
“神灵?”傅飞燕冷笑一声,“我家一梧、两桐......”
她突然不吭声了。
当初梅紫青失去宣三今和宣四年时,她不是心里直呼老天有眼么?傅飞燕突然心里有些惧怕,她站起身:“那就劳驾先生先行打探,将来若是六皇子继位,先生便是他的再生父母。”
“娘娘言重了。”
傅飞燕静悄悄地离开千山苑。上央叹了一口气:“难办。”
“难办就不办。”空荡荡的苑里突然有人说话,是宣六遥的声音。
上央吓了一跳,左右张望,宣六遥在一旁现出身来:“先生不必犯愁,我也不太想当皇帝。”
“殿下用隐身术时,可否示个意啊?”上央却不接他的话题。
宣六遥一楞:“下次跟先生招招手。”
“招手我也看不见......殿下可以扔一片叶子什么的,老夫也好心里有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