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傅飞燕一下子想起这个被她赶出宫的小黄门,大惊失色,“怎么是阿九?”
香龄看着宣六遥,宣六遥抬着看着傅飞燕,诚恳说道:“母后,阿九对我忠心耿耿,他曾用性命护过我,母后切莫对他再有什么苛责。”
“用性命护过你?怎么回事?”
宣六遥犹豫一下,回道:“我们在路上曾遇到劫匪,是阿九替我挡了一箭。”
傅飞燕楞了一会,朝香龄挥挥手:“去吧,该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再给些赏银。”
“是。”
晚膳时,傅飞燕没吃几口,倒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十回,仿若看不够似的。倒是宣六遥很久没吃到宫里的御膳,下箸如飞,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傅飞燕又欢喜又心疼。
次日,宣六遥既然回了宫,总归也要去圣上宣五尧和梅紫青处请安。
宣五尧已经当了三年皇帝,此时宣六遥年纪尚小,梅紫青倒也不担心他夺位,态度和善了许多,就像从前诸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绝口不提让他住回宫里。
宣六遥在灵山过得逍遥,也没有这个打算。
在宫里的几日,傅飞燕与他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直到第五日晚,宣六遥躺在床上掐指一算,哎呀,灵狐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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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结)
(第二卷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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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景纯的宅子在京城里,他已做了尚书,宅子也换成大的了。
大得能容得下一个后花园。
园内小亭楼阁,叠石回廊,竹梅相隔,杂以花草。梅间人影幢幢。
梅树下,一个华衣翠簪的美貌夫人正陪着一个穿着锦袍的五岁娃儿玩耍。
美貌夫人面如银月,额头光洁,本是气质华贵,偏偏有些扁圆的下颌挫了锐气,倒显出一点敦厚来,她正是佘景纯的妻子、佘宅的主母朱红颜。
而五岁娃儿长得白白嫩嫩,疏眉细目,配上细直的鼻梁,显得很是清秀,眼珠子却是乌亮,十分灵动,他是佘家当下唯一的公子,佘非忍。
佘非忍爬上窜下,朱红颜伸着一双手护着,却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突然窜到一个腰圆膀粗的婢女身边,用力拍着她的腿:“香莲,趴下,让本公子骑马。”
朱红颜时年二十八,五年前才有了儿子。夫君早出归晚,难得一见,朱红颜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恨不得日日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她心想让婢女做一次马又如何,大不了给些赏银便是,于是假装没听见,只坐到一边的木椅上轻拍有些疲累的双腿。
佘非忍少了管教,手下更无轻重:“香莲,听见没有,趴下!”
好在香莲不是细弱骨架的,她慢慢吞吞地趴到地上。佘小公子猛地往前一跃,用力跳到她背上。香莲一时不稳,差点被压断脊梁,结结实实趴了个五体投地。
朱红颜这才转过头叮嘱:“非忍,轻一些,别伤着香莲了。”
“驾!快些!”
佘非忍才不管这些,一双肉呼呼的小手啪啪地打在香莲肩背上。
香莲忍着痛,努力伸长胳膊往前爬去。夫人宠溺小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一个下人又如何能怠慢。
“笨马!”偏偏佘非忍还嫌着慢,跳下来扑到朱红颜怀里抽抽噎噎:“母亲,香莲太慢了,孩儿不喜欢,孩儿要骑真马。”
朱红颜哄着儿子,偏偏他油盐不进:“不要,我就要骑马!”
朱红颜佯装发怒,手掌高高扬起,轻轻落下:“听话,非忍。”
“不,我就要骑马!”
佘非忍断定母亲必不舍得打自己,蹬着一双脚直往她怀里顶,恨不得将她顶落椅下。朱红颜有些后悔平素里太骄惯着儿子。她自己娘家就姐妹两个,自己又是二十多了才有一子,又哪里舍得让他吃半分苦?
她无可奈何:“那些马都太高了,你如今还小,骑不得。”
在怀里顶着头乱搅的佘非忍抬起头,清亮的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母亲,您前日里说马市里有一匹矮马,身量只有三尺,性情温和,想必那马儿跑起来,比起香莲要快些。”
马市里的矮马?
朱红颜倒抽一口冷气。
闹了半天,儿子是打上了那匹矮马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