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印象里,温叔叔什么都会,他不去学堂,可是屋子里有许多书,她还在外面看到过他写的字,很受人追捧。
甚至还会制香、弹琴,对了,投壶也是极厉害的,这样的温叔叔,应当是受世人瞩目的,便是不考个状元回来,也该功成名就。
可是没有,前世她来京城之后,从来也没有听人讨论过他,而南边也从没收到过来自他的消息。
徐氏目光晦涩地看着温停渊离开的方向,一会儿才转身,“外头冷,先进去。”
乔玉言随徐氏进了屋,跟进来的还有拾叶和周大夫。
“这是怎么弄的?受伤了没有?”徐氏皱着眉,眼睛里含了担忧,将女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解下了披风之后,乔玉言眼下简直不成样子,散乱的发髻就不用说了,衣服都刮破了好几处。
这大晚上的,就带着一个丫头,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身份的老头儿,得是有多严重的事情才会这般狼狈?
“娘!”记忆中早已天人永隔的母亲忽然出现在眼前,乔玉言满心的话想说,一张嘴就先哭了。
干脆抱着徐氏大哭了一场,把前世今生的委屈全部都哭了个干净。
这会儿被母亲抱在怀里,她那一颗飘飘荡荡的心,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徐氏原是要好好问一问今晚的事情,看女儿哭得这么伤心,劝都劝不住,只能先由着她,最后直哭得打嗝,柳嬷嬷端了一盅蜜水来与她喝了才停下来。
安郡王的事情,徐氏是不知道的,有乔玉宁和裴姨娘在,要瞒住当家的主母也并不难,乔玉言便先将前后的事情讲清楚了。
徐氏气得脸色铁青,“当我是死的不成?”
原本想要再骂乔玉言没脑子,可看孩子哭得这样凄惨,到底没有将训斥的话说出口。
“那你也不该半夜跑来,这有多危险?!”
“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到娘在庄子上得了重病,醒过来之后,看家里人又都在笑话我,我就想着躲到庵里去,等过两天就带着大夫过来替您瞧瞧,可今晚上一睡着,又梦到娘生病了,就顾不得那么多,带着大夫就过来了。”
“谁知竟然遇到一伙歹徒,还好温叔叔路过,替我将那些歹徒都打跑了。”
就为了一个梦?徐氏觉得自己这个丫头真的是没有被教养好,一个大家小姐,这点儿分寸都没有,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一旁的柳嬷嬷知道徐氏心里所想,连忙打圆场道:“姑娘这是担心太太呢!太太昨儿不说也想叫大夫过来瞧瞧?”
“是啊是啊娘,我把大夫都带过来了,让他给你看看吧!”
徐氏闻言皱眉道:“好好的看什么?小孩子家乱说。”
周大夫这一整天都跟做梦似的,先是莫名其妙给了一锭银子让他瞧病,然后就像是逃命似的奔忙,眼下终于见着真佛了,竟然是这个小姑娘因为一个梦,分明就是胡闹。
可乔玉言却没有去想周大夫的心思,不住往徐氏身上扭,“请请平安脉也是好的,娘亲在这庄子上住着,还不知道多早晚回去,这里偏着呢!便当是为着我多爱惜自己吧!”
徐氏看着自己这个孩子,也不由的心软,因着没在自己跟前长大,母女之间总有隔阂,这一次受这么大委屈,倒是让她难得的如此亲近自己。
又说起自己在庄子上,勾起心里的郁气,只能点了头,又叹道,“我一向好着呢!也就是最近春困。”
说话间周大夫已经搭上了脉,闻言道,“春困是常有的,但是夫人这却不是,遇喜初期妇人嗜睡乃是常有的症状。”
柳嬷嬷正想说这是乔玉言关心母亲,话到了嘴边打了个哆嗦,“大夫您说什么?”
乔玉言却是如同雷击,“不可能!大夫,您再诊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