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忽然改变的语气,让乔玉言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这样的预感让她生出几分恐惧来。
这一次再遇到沈婧,与从前在京城看到的确实相差极大,容貌还在其次,关键是她身上的气质,她甚至觉得她的身上似乎沾染了某种类似于死亡的气息。
她这话说完之后,便有人碰上了一个小小的匣子来。
沈婧将那匣子接过,然后直接往乔玉言面前一扔,“你看看这个,熟悉吗?”
她这一扔,里头的东西就直接滚了出来。
乔玉言一看之下,便立刻吓得跌坐在了椅子上,脸上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东西。
沈婧被她这样的神色极大的取悦了,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熟悉吗?你这当了他几天的先生,手把手地教过他写字,对这根手指应该是很熟悉的吧?”
乔玉言已经是泪流满面,她难以置信地等着沈婧,“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这样啊?”沈婧淡淡地笑了,“我侄子今年也就八岁,他也只是个孩子!”
“你不要妄图混淆概念,”乔玉言强忍着心里想要杀人的冲动,“纵然你沈家的罪行或许有误判,可那也是你沈家在政治角逐中的落败而导致的结果,你侄儿出生在你们家里,身上带着你们沈家的血脉,就与你们沈家的命运绑在了一条船上。
或许他的遭遇十分凄惨,也让人觉得同情,可这并非是你肆意为恶的理由。平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包括他的父母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完完全全是个局外人,你凭什么这般云淡风轻地去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谁让他们愿意收留你呢?”
沈婧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仍旧是那般好整以暇地看着乔玉言的歇斯底里。
“若你因为你的家族遭遇,而仇恨现在的朝廷,仇恨当今圣上,仇恨与皇室与朝廷有关系的一切人,我都可以理解,就凭你这腔孤勇,我都敬你三分。
可是沈婧,你即便有仇恨,即便有立场,你也不该善恶不分,我且问你,若是你家里的人在流放的路上,得遇不知情的好心人片瓦遮头之恩,那你觉得,朝廷是否应该对这样的追责甚至是给他们判刑?
立场不同,我可以理解,但是善恶不分,沈婧,你对得起你自小受到的教育吗?”
乔玉言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快要被揉碎了,她以为她跟着沈婧离开了,香姐一家人就安全了……
沈婧嗤笑了一声,“乔玉言啊乔玉言,徐家到底是怎么教养你的?你怎么……这么天真?你自家那些事儿,难道都看不见?
难不成你以为你日日生活着的那些上层贵族人家里的后院儿都是干净的?你乔家温家的后院儿里死了多少人,你不知么?
不过是根手指头罢了,我且问你签不签呢?若不行,我再去砍一根?”
“你……”乔玉言惊得立刻就要冲过去,却被人给拦了下来,“你还是不是人?”
“我好说话的时候,都像个人,”沈婧含着浅笑看着她,“就看你,愿不愿意让我好好说话了。”
乔玉言盯着她,终于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平儿现在在哪儿?”
沈婧没有回答她,仍旧只是那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