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闹,衙役们都来看热闹,让贾仵作很是没有脸面,当着众人的面,啪啪给了媳妇两个耳光,强拉着回了家,夫妻二人在家里又大吵了一架,贾金城终究还是没忍住,动手打了向氏一顿,向氏躺在家里床上哭,却是苦了女儿们又要伺候她,又要顾着生意,如今三莲又嫁出去了,家里人手不够,便有些忙不过来了!
如此这般过了几日,说是大人判了向富杀妻之罪,向家人去衙门里喊冤被赶了出来,向氏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未愈,急急忙忙赶回娘家去,四莲几个还当她现下怕是要在娘家常住了,却是没想到当晚便回来了,回来后竟是一反常态,不哭不闹,只是双眼发直,嘴儿紧闭,半躺在床上,水米不进,只她在家里凶恶惯了,女儿们不敢近身去问,儿子没心没肺仍在外头耍着。
贾金城自与她吵过一架之后,也不搭理她了,在儿子的房里睡着,夜里向氏一个人默默躺在床上流泪,到了后半夜突然起身去了儿子房间,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在了床前,贾金城睡到半夜,听到耳边有动静,睁开眼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
“你……你怎么在这儿?”
这厢连忙点亮蜡烛,见得妻子跪在他的床前,这一回倒是不哭了,只是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他爹!孩子他爹,当家的……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份上,救我那侄儿一回吧,他真没杀人啊!”
说罢竟是邦邦邦给贾金城磕头了,向氏这回是真下了死力,不过几下额头上便见了血,
“他爹……求你了!求你了!”
不一会儿,向氏额头上的血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贾金城虽说心里已经厌弃她,但毕竟夫妻多年,见着她这样儿也觉着有些于心不忍,叹了一口气应道,
“不是我不求他,可大人断案岂容我这小小仵作翻案?”
便是想翻,自己与向富有亲,也不能出头说话呀!
向氏不说话,只是死命的磕头,血都流到前襟上了……
声音终于惊醒了里面睡觉的贾尤传,贾尤传翻了个身,睁开眼看了一下又闭上,嘴里含糊道,
“爹,娘,你们这是做甚么?”
贾金城回头拍了拍儿子,
“无事,爹与娘说说话,你睡!”
贾尤传又睡了过去,贾金城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强人所难!”
向氏直起身,任由额头上的血流得如小溪似的,
“他爹,只要你这事儿应了我,以后我再也不向着娘家人了,这家里甚么事儿我都依你,你说甚么便是甚么!”
贾金城盯着妻子良久,
“你这话当真?”
向氏应道,
“他爹,我给你发个誓,以后我若是不听你的,便让我被你休了!”
贾金城摇头,
“不……还不够重……”
“那……你要我怎么发?”
贾金城想了想道,
“以后你若是不听我的,便让你娘家满门入大牢!”
向氏闻言一愣,颤着声儿道,
“他爹……你……你怎么这么狠!”
贾金城惨笑一声看向窗外,
“这么多年来了,你做了些甚么,你自己心里有数,若不是看在儿女的面上……这也是你逼我的!”
在向氏的心里,丈夫不要紧,儿女不要紧,娘家人才是最最要紧的,若不是用她娘家人发誓,她根本不会警醒!
向氏低头想了半晌,咬牙道,
“好,我发誓以后这家里都是你说了算,由你做主,我甚么都听你的,若有违反,让我……让我向家满门进大牢!”
贾金城听完这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
“那……他爹,你……你有甚么法了救救向富啊!”
贾金城看了一眼她额头上的伤,
“现下太晚了,要去走动也要明日才成,你先回去包扎伤口,睡了吧!”
向氏看了看外头天色,见还是一片漆黑,心里虽是着急,却也没有法子,只得依言回去,却是彻夜不眠,两只耳朵支棱着一直听着儿子那屋里的动静,也不知隔了多久,听见四莲她们几个起床的声音,那头贾金城也没有睡熟,听到女儿们起身,便咳嗽一声叫道,
“四莲,你进来!”
四莲在外头听到了,忙拿着蜡烛到了门口,
“爹,你叫我……”
贾金城坐起,取了件衣裳披在身上,
“你进来,我有话同你讲……”
贾四莲迈步进去,贾金城便问她,
“这几日那牟公子可还来摊上?”
贾四莲摇头,
“牟公子如今整日学文练武,无暇在外头玩儿了,最近也少来我们摊上……”
贾金城闻言想了想道,
“那……你可能去寻他?”
贾四莲咬唇想到了牟彪给的腰牌,却是摇了摇头,
“我没法子寻到他……”
牟公子为人仗义,乐善好施,但他越是好,便越不能去烦他!
四莲心里已经隐隐猜到贾金城想做甚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