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笼嘴,是用竹子编制的牛笼,戴在牛嘴上,防止它在耕田的时候吃草分神,不安心耕地。
现在的纪纲因为嘴巴还没有消肿,还戴着面罩,不想却被程汤调侃成牛笼嘴。
汤宗瞬间感觉自己脑袋生疼,自己这个多年好友脾性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有什么说什么,刚见面就惹出了事。
“你!”刚刚还在震惊的纪纲闻听此言,立刻就翻了脸了,“噌”的一声拔出了绣春刀,“好哇,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他着实生气了,自己这刚刚从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下来,这才几天工夫,就有这么多人敢嘲笑自己,真当自己是落毛凤凰吗!不给点颜色瞧瞧实在说不过去。
“大人说的对,以他这位朋友的脾性,这纪纲就不能来的。”连一向耿直的车在行都皱眉,心中这般想着,他也是忙的不行,有纪纲在,神经需要时刻紧绷,见状不敢怠慢,一把熟铜棍拦住纪纲,“纪大人,你可不要乱来。”
正在此时,圆真带着无想寺方丈、寺监等寺庙上层前来拜见,正好见到这剑拔弩张的一幕,顿时吓得一个个魂都要丢了。
“可不敢呀!”方丈通寥吓得花白的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赶忙上前,一手抓着纪纲,一手抓住车在行,“大人,大人息怒,佛祖之前不能动兵戈啊!”
见方丈也被惊动了,程汤这才赶忙放下方才的架子,上前宽慰道,“方丈师兄不要害怕,这些都是我的旧友。”他特意指了指汤宗,“这位是当朝大理寺卿汤宗汤大人。”
“啊?!”通寥看着汤宗一脸震惊,赶忙松开抓着纪纲和车在行的手跪下,“原来是汤青天汤大人哪,老僧久闻大名,不想今日却是见到了。”
“拜见汤大人!”身后的寺监等人纷纷跪下行礼。
汤宗赶忙扶起,“方丈大师不要多礼,我此来非有公事,只是想见一见老友。”
“大人,佛祖之前不可动兵戈,还请大人劝劝他们。”通寥急忙央求。
“理当如此,方丈大师放心。”汤宗回头,让车在行收起熟铜棍,又对纪纲道,“纪千户,收起你的刀,方丈大师说得对,寺庙之中不能擅动兵戈,而且你嘴上的毒想要尽早治愈,说不得还得麻烦程神医,来前你可曾答应过我,凡事都要听我的。”
“哼!”汤宗发了话,纪纲强忍心中怒火,瞥了瞥程汤,冷哼一声,绣春刀回了刀鞘,“老东西,早晚与你算账!”
通寥见两人都收回了兵刃,一颗砰砰直跳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对汤宗躬身道,“汤大人,请诸位随我去禅房,容老僧小心伺候。”
汤宗道,“方丈大师,不请自来,已是叨扰,哪里敢要方丈伺候,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我与程汤老友说会话便走。”
“这......”通寥犹豫,觉得这么大的官来了,自己就这么直接走了,好像不大应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
“他不去,我去!”纪纲满肚子不满,早就呆不住了,用杀人的眼睛看了一眼程汤道。
“大人,请!”通寥赶忙请纪纲,纪纲怒气冲冲前头走了,通寥又对汤宗行了一礼这才带人离开。
汤宗三人被程汤请进木屋,玄武准备茶水。
“守常兄,这么多年了,你这脾性还是没改,刚见面可就得罪了一个不该得罪的人。”汤宗第一句就有些埋怨。
程汤笑着对汤宗道,“你是说刚才那个锦衣卫?他是纪纲吧?”
汤宗一怔,“原来你认出来了?”
“十五年前,京师城破的时候,我曾在金川门见过他,是燕王的贴身侍卫,那双豺狼才有的眼睛变不了,我还认得。”
汤宗埋怨,“你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这般说他?而且守常兄,现在已经没有了燕王,只有当今皇上,你切不可再言燕王。”
程汤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正传兄,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朝堂纷扰,如今回归乡野,终随我愿,现在的程某是闲云野鹤一只,自由惯了,看不顺眼的东西就忍不住想说一说,不像你们在朝堂之上,每句话都要思前想后。”
汤宗突然有些紧张,八年未见,这位老友的脾性果然是一点没变,纪纲没来也就罢了,都是自己人,即便程汤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也全当没听见,可现在问题是纪纲来了,可不能这般随意。
于是交代程汤道,“守常兄,朝堂上的事情你也清楚,那纪纲恶名已久,方才幸亏他不在,不然我这次前来就是在害你,而今天下大定,你切不可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好。”程汤点头答应。
汤宗放下心来,看了看玄武,真诚道,“守常兄,这八年来,你帮我照顾儿子,汤某心中感激不尽。”
程汤摆摆手笑道,“正传兄,我无儿无女,你将玄武送过来,前面是我照顾他,现在是他照顾我,他是我徒弟,但和我儿子没有两样,你休要再说感激的话。”
而后话题一转,“正传兄,你此来怕不只是来说这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