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大概真的明白了福玉娘的意思,这次离去的脚步娘盯着罐儿的背影许久,才微微的摇头轻叹口气,旋即低下头去,继续看刚刚的账目。
福缘客栈的账目她从来不过目,因为现在管账的老账房刘维曾有恩与她,刘维前些年在县丞手下也管账目,为人刚直得罪了县丞,人家随便安了个罪名给他,没收了全部家产,入狱三年出来之后,整个人落魄且自暴自弃,家中常常连下锅的米都没有。
那个时候福玉娘的福缘客栈生意已经步上正轨的了,本不缺人手,可她瞧见了刘维的样子,心生不忍,说自己是个女人家,不识得字,缺少个账房先生,请了几次才劝动了刘维来给她管账。
对于管理一个客栈的账目,对刘维来说有点大财小用,不过刘维却渐渐喜欢上了这份差事,他现在得的银子不比在官府里少,而且这里没有官府中的勾心斗角,对于他这种一生学不来圆滑的人来说,没有比这个更
因为从来没有人看见福玉娘看账目,所有的人都以为福玉娘当真是不懂字的,偶尔会做些小动作,不过福玉娘都一笑置之,当然,这些小动作瞒不过刘维的眼睛,福玉娘不管账,在福缘客栈里,她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外面更夫的梆子又响了起来,福玉娘伸了伸腰,手上这本佃户租子的账目核对的差不多了,推开账本,起身向自己的床走去。
刚坐在床沿,就听见外面又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且还不是一个人,福玉娘把刚解开盘扣地外衫又穿了回去,旋即快速来到了门边,伸手打开门,看见罐儿皱着眉头举着拳头,大概是正想敲门,他身后跟着抽抽噎噎地栓柱。
福玉娘心中猛然抽了一下,声音也有些抖了,轻声问道:“怎么了,这么晚来此,是张叔他……”
栓柱听见了福玉娘的话,大声的哭了出来,“福姐姐,爷爷他——爷爷他刚刚去了。”
福玉娘身子一抖。也顾不得夜黑风寒。直接回身关上了房门。对罐儿说道:“去账房支些银子。再把店里地车夫叫来。我现在马上就去栓柱家。”
罐儿利落地点头。回身就走。
福玉娘拉着哭哭啼啼地栓柱往门外走去。却在迈出她地独院院门地当。见到了杜子美一身素衣站在门边。若换做平时。怕福玉娘一定会控制不住地哭出声来。此刻地杜子美。愈加地像她记忆中地影子了。可现在不行。她有要紧地事情要忙。所以脚下并未做迟疑。直接从杜子美身边走了过去。在错身地片刻。福玉娘轻声说道:“杜解元。夜深了。天凉。回去早早歇息吧。”
杜子美听见福玉娘地话。心中有温暖地感觉流转。片刻便蔓延至全身。这暖意驱散了身上地寒。竟不觉得身上衣衫单薄了。
在福玉娘就快迈出后院地时候。杜子美小声地喊了出来。“福掌柜等等。”
福玉娘一愣。拉着栓柱地手。不明所以地转过身看着杜子美。
在月光的映照下,杜子美在福玉娘的眼中有着别样的感觉,而在杜子美的眼中,福玉娘此刻竟然褪去了白天地张扬,反倒平添了一丝属于女人的妩媚,不过她的眼神却依然凛冽,让杜子美不觉缩了缩脖子,胸口刚刚溢出的温暖全部消散,口中也有些含糊了,“我、我……”
福玉娘微微一笑,扫去了刚刚的凛冽,让杜子美不觉又是一阵恍惚,不过福玉娘却没心情理会杜子美地眼波流转,只是轻声问道:“杜解元,我尚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你若有事快说,没事就回房去,我这就要走了。”
杜子美尴尬地轻声咳了咳,旋即笑着说道:“今日承蒙福掌柜照应,子美不胜感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福玉娘摇头摆了摆手,转身就想走,杜子美一急,上前抓住了福玉娘地衣袖,引得福玉娘不解的回头。
跑去支银子地罐儿已经跑回来了,瞧见杜子美拉着福玉娘的衣袖,几步上前伸手扫开杜子美的手,斜着眼睛盯着杜子美,轻声说道:“你要作甚?”
杜子美缩回被罐儿扫开的手,僵硬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对不起福掌柜,请恕子美方才唐突了,子美听闻有些急事,人手少了不好处理,所以若是福掌柜不嫌弃,子美想随同福掌柜一起去,想来不会给福掌柜添麻烦的。”
福玉娘略微想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那就有劳杜解元了。”
得到了福玉娘的首肯,杜子美竟然像孩子一般的笑了,反观一边的罐儿脸上浮出一丝恶寒来,嘴中轻轻的嘟囓着:“百无一用是书生,真不知道要这么个人来有什么用处。”
福玉娘心中挂念着张老汉,也没有去理会罐儿的牢骚。
杜子美听见了罐儿的话,不屑的
去,嘴中喃喃的说道:“总比你这目不识丁的跑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