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自己与最亲密的几人之间的代价来说,那些女子算是好的了,她们只是得不到自己夫婿的爱而已,没了爱,又怎会诞下子嗣,大宅子里的女人,身下无子,容颜渐去,晚景必定凄凉,她们在选择向他献媚的那刻,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所以,怨不得别人。
终究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口,“你的泪是为了罐儿而落?”
却不想福玉娘竟然吃吃的笑了开来,“敖鄂,谢谢你的有心,但怕你并不知晓罐儿疯了似的寻这砚台的缘故吧?”
敖鄂一愣,心头一惊,想起了最初罐儿遍寻这砚台的时候,那时间竟刚好是在杜子美出现后不久。
“难不成这砚台还攸关了你与他之间的什么约定不成?”
福玉娘的笑容更深,笑声中还含着骄傲,“对,果真是敖大官人,脑子转得就是快,我不妨跟你直说了,七年前我曾答应了罐儿,有朝一日若罐儿帮我寻回这方砚台,我便嫁他为妻,现在我倒要谢谢你敖大官人的成全,我与罐儿看来今生当真有缘,这天大地大的,竟让他寻到了这方小小的砚台来。”
听见了这话,敖鄂心中一缩,顾不得福玉娘的表情,几步来到了她的身前,伸手拉起福玉娘的胳膊,大声的说道:“你想嫁给一个小儿,当真可笑,你是想考验我的忍耐力是么,那好,我本来是要告诉你司徒罐去了哪里,现在我不会说了,并且在两年之内,我保证你寻不到他,你等着瞧!”
福玉娘猛然抬起头来,呆呆的盯着敖鄂,良久才软下了声音,轻轻的问道:“罐儿他在哪里?”
敖鄂翘起了嘴角,语调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松,“当真想知道,若刚刚你并未告诉我这砚台的缘由,许我会告诉了你他此时在何处,但是现在不可能了,我敖鄂不会放任任何对我不利的人的存在,这点你一直清楚着,所以,在他没学好之前,他是不可能回来的了。”
福玉娘甩开敖鄂的抓握,上前一步抓紧敖鄂的衣衫领子,咬着牙说道:“你这王八蛋,把罐儿还给我。”
敖鄂却还是毫不在意的笑,声调中的轻松毫不掩饰,“晚了,今晚子夜我会差人去通知黑卫,明天一早黑卫就会把司徒罐送离京城。”
“敖鄂,你若当真如此做了,我福玉娘指天为誓,咒你不得好死。”
“福掌柜,你这誓言已经让我耳朵生茧子了,大概福掌柜忘记了一句常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由此看来,我反倒是不怕了福掌柜的咒骂了。”
接连的打击让福玉娘不知该怎么维系自己强装出来的坚强,为了罐儿,她会放弃一切,所以她妥协了,慢慢的脱开自己的手掌,声音也低低沉沉的了,还带着一丝不及掩藏的惶恐,“算我求你,放过罐儿,他是司徒家唯一的血脉,你想要福缘客栈是么,那我就把它让给你,或者你此次前来还想一并收了司徒旧业,那么我也让了,只求你把罐儿还给我,他还小,并没有得罪你,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把罐儿还给我。”
这么久以来,福玉娘第一次跟敖鄂服软,竟是为了司徒罐,为什么兜兜转转又是司徒家的人,难道他们生就为敌么,愤怒毫不掩饰的爆发出来,敖鄂冷下了脸去,冷着声音说道:“你当真以为我只是想要你的福缘客栈,半年前你若毫无理由的把它让给了我,许我会接手,但现在不会了,看在他生在司徒家的面子上,我保他不死,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但若让他回到你的身边,我是坚决不可能同意的,除非你用你的心跟我去换他。”
敖鄂的话让福玉娘眼中瞬间现出一丝迷茫,这样的迷茫令敖鄂的心再次抽在一起,或许她要、求他别的事情,只要她肯开口,他一定会照办的,可唯有这件事情,他不会妥协了。
司徒灌的确是个难得的经商奇才,且为人机敏,但他却犯了和他哥哥一样的错误,不过他比他哥哥要幸运上很多,在福玉娘心中,他哥哥是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而司徒罐不过是福玉娘一手养大的孩子,像晚辈一样的疼爱着。
所以,他可以饶司徒罐不死,但他绝对不会再放司徒罐回来动摇福玉娘已经现出裂痕的心,他赌不起,一个十年已经让他与福玉娘两人之间伤痕累累,他害怕再有一个十年,那样飘渺的岁月中,谁能料定还会有怎样的变数,所以他会把一切有可能的事情掐灭在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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