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二章 允婚
秦暮烟看着别哥错愕的表情,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慢慢的低下头去,竟有种自己无比龌龊的感觉。
别哥见秦暮烟低下了头去,再看目前自己的境遇,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可也只是茫然一片,对于昨夜之事,却是全然的想不起来了。
秦暮烟与别哥对坐无语,梅姨却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的,声音带着份急切,轻声说道:“别哥,我知道你待我们祖孙三人有恩,可这一码归一码,虽然暮烟早不是什么黄花闺女了,可这名节也是女人的命啊,你与她既然有了这样的事情,那便娶了她吧,话说当初也是我们有负段家在前,你迎娶了别的女人也算咱们没那个福气,可好歹烟儿也曾与你有过婚约,如今你纳了她也算是名正言顺,莫不如挑个日子便迎她入门吧!”
别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秦暮烟,却是没对梅姨的话做任何的表示,梅姨见别哥闷声不语,心头有些没底,可他不言语,却也是没反驳的,梅姨稳了稳心神,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烟儿虽然身子不洁,可她是真的念着你的,再者你那媳妇也没个娃娃,早晚你母亲也会让你纳妾的,这妻子只一个,可是这妾却是没要求的,也不差烟儿一个了,何况看在水儿的面上,你也该给烟儿一个交代不是。”
这次别哥不像方才一般的沉默,猛然别过头去对着秦暮烟,眼神中全然的不满,语调也是带着讥讽,“暮烟,我没想到你竟变成了如此模样,或许你一直都是这样的模样,不过是我看不明白,一直以为当初你是被逼无奈的,现在这种可笑的念头想来我也可以推翻了。”
秦暮烟听见了别哥冷淡的话语,身子又是一阵瑟缩,那边水儿的哭闹声更大,梅姨抱着孩子来来回回的摇着,秦暮烟听见了水儿的哭声,倒也不那般在意了别哥的冷言冷语,上前便接过了水儿,随后背过身子掀开衣服给水儿喂奶。
梅姨自然听出了别哥的不悦,可她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又接着说了起来,“别哥,其实你也莫要怪罪了烟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在乎了你,大人怎么都好说,你看在孩子的面上就收下她吧。”
在说这话的时候,梅姨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底气,有些哽咽,低声下气的样子显出了她的无助。
别哥又沉默了,却在这个时候听见背着别哥的秦暮烟喃喃的说了起来,“娘,您也务虚求他了,我本就没什么能匹配得上别哥的,现在这样的局面对于我来说已经算好的了,至少我还有水儿,别哥,昨夜之事你不用惦着,那不过是你不胜酒力醉倒之后不省人事,我虽与你同住一室,却着实没有什么的,你也不必碍于那些所谓的礼数也硬要勉强自己给我个说法。”
听见了秦暮烟的话,梅姨知道事情大概是没有转机了,忍不住呵斥了秦暮烟一顿,也不怕别哥见识了她的狡诈去,“烟儿,你这糊涂的孩子,我如此说便是希望能给你找到一个倚靠,你母亲我当初就是一个女子带着孩子生活,实在熬不住才嫁了那姓李的人家,可你知道这种艰辛么,一个女人没有个倚靠晚景想来也就像我这般凄惨吧,现在有别哥给了你我住的房子,可日后呢,日后他不惦着你和水儿了,你可想过你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怎么活,难道还要活活的饿死水儿么?”
梅姨恨恨的说着,秦暮烟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回答了梅姨的假设,别哥垂下了眼睑,许久之后似乎才下定了决心,看了看肩膀微微抽动着的秦暮烟,一字一顿的说道:“暮烟,我娶你!”
听见了别哥的话,梅姨开怀的抬头,似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也没对别哥的允诺做出回答。
秦暮烟在别哥才说出话之后身子一僵,随即侧过头来,轻声问道:“别哥,我知道你同情我,不过不要给了我希望之后又让我失望,那样不如不给我任何希望,你要纳我,你母亲会允许么,你夫人会同意么?”
别哥已经开了口,余下的话说得也顺了,语气听似坚定地说道:“既然我做了承诺,自然会实现了它,至于我家中的情况,这些倒不是你该担心的,我说话她们必须得听着,没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的。”
秦暮烟这次完全转过了身子,水儿还在吃奶,听了别哥的话之后,她似乎忘记了那些尴尬,只是定定的看着别哥,她也知道要别哥纳她是件为难的事情,可是她听梅姨的话,梅姨说得虽然自私,却是现实,别哥会纳妾,这点不是意外的事情,不过她也明白,自己无法面对对水儿有救命之恩的衔女,所以只是沉思片刻,秦暮烟便开口说了起来,“既然你答应纳了我,如此我也有几个要求,不知你可会允我。”
她这边话才一说完,那边梅姨倒是先与别哥喊了起来,“烟儿,别哥应下纳你已经算是善待了你我了,如何要提什么要求,莫要惹得别哥不悦去。”
别哥听见了秦暮烟说有要求,心头也带着紧张的,在豪言说出之后,他才又后悔了起来,段田氏那边倒还好说,虽然秦暮烟悔婚在前,她是对秦暮烟有了偏见,不过秦暮烟能给他生孩子,段田氏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对秦暮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最担心的还是衔女,虽然嘴上是信誓旦旦的说着他谁也不怕,不过那不过是为了面子而强自坚持的说法而已,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衔女知道了他与秦暮烟还有着如此的纠葛,衔女会是何种反应。
也只有在这样的关头,别哥才满腹的不安——他不能失去衔女,至少目前在他的心中,如论是从情感还是生活上,他都不可能少了衔女。
至于秦暮烟,那是一个会不由自主吸引着他的女子,最初的时候他对自己的说秦暮烟让段家被熟人耻笑,那是一种屈辱,他要抹杀掉这种屈辱。
可是时间久了,他慢慢的发现,秦暮烟就是菟丝花,需要依附着男人才能生存下去,在秦暮烟面前,别哥觉得自己是一棵参天的树,无与伦比的高大,被秦暮烟用那种恋慕的眼神时时刻刻的膜拜着,在秦暮烟面前,别哥的男人面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是回去面对着衔女的时候,别哥却处处觉得低她一头,衔女也用爱恋的眼神看着他,不过从她的眼神中,别哥找不到那种需要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祈求,甚至许多时候是别哥在跟衔女恳求着帮助。
越想越是觉得昨日宿醉的头脑昏痛难忍,别哥狠狠的拍打了自己几下,引得梅姨和秦暮烟惊一声,秦暮烟怀中抱着孩子,并不能有什么太大的动作,梅姨却是几步跑了过来拉着别哥的手,轻声说道:“你这孩子是作甚,伤了自己烟儿和我都要过意不去的。”
别哥挣脱开了被梅姨拉住的手,随后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笑着说道:“以前在家中的时候有衔女照应着,并不觉得宿醉之后如此的难受,今日这脑子昏胀难忍,敲敲感觉舒服些,梅姨与暮烟便不用惦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