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命(1 / 2)

 我们当下唤醒众人,在我的建议下,没有把他们合葬,而是比邻而葬,送亲的几位也晓得这事蹊跷,回去都没声张,大家照样喝喜酒吃流水席,热闹了三天才散。也有人问怎么不见媒人,我们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也想过向公安机关报案,不过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总不能说是听鬼说的吧。罢了,反正看他的气色也活不多久了,还有那瞎眼的假新娘,已经得到惩罚,也不必我们追究了。

一周后,我们坐上了返回帝都的列车,凤儿一路相送,和小莉的不舍自不必说了,看得我们都有点伤感。

小莉在车上对我说:“我觉得鬼啥的不太可怕啊,倒是那王胖子可怕多了。”

我点头道:“是啊,其实想想好笑,人多敬畏鬼,反倒不畏人,他们不曾想到鬼总归是人变的,遇到鬼时候,你已经占了先机。什么先机?人有条件变成鬼,大不了让你害了我,回头我也成鬼了,再找你报仇。而鬼却只有投胎才能变回人,没得选择。所以人何必怕。

小莉眨巴眨巴眼睛道:“你这是歪理嘛。”

“那我换个说法,”我笑道:“其实说穿了,人不是怕鬼,乃是怕撒手离开这花花世界。再穿不得绫罗绸缎,再吃不得珍馐美味,再见不得红粉佳人……太多的恋栈,人自然胆卑,胆卑则气弱,反倒容易被鬼所乘了。倘若堂堂正正,行事不蝇营狗苟,自然有一股非常气魄,鬼是近不了身的。该担心的反倒是人,鬼固然非常人所能辨识,人又岂是你所见的那样?谁知道称兄道弟之时不是底下掏刀子之际?谁知道笑魇如花之下,劝你饮的那杯不是蚀骨断肠的毒酒?”

老魏头嘿嘿一笑道:“是啊,人心最难测啊,那个女鬼被朋友邀请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番下场吧。”

我点点头,心想这一趟旅途算是有惊无险了,况且还得了文王定星盘这样的宝贝。车行在旷野之中,十分无聊,我随手抓起一张报纸来看,却被一段短讯所吸引,上边写着:“小村惊见离奇男尸,死者肥胖,周身焦黑,经公安部门鉴定为触电身亡。”

我忍不住拿起报纸盖在脸上哈哈大笑,忽然想起在来时火车上遇到他时,我说老天早晚打雷劈了你,居然应验,冥冥中果然是有定数的,因为只有我知道那不是触电,是雷,是另一个雷,我想我知道彩卉肯放手的另一个原因了。

从山西回来,着实歇了几天才缓过劲来。这阵子就没消停过,不是海怪,就是妖猩的,想出去散散心吧,差点把命搁在山西了,真是流年不利啊。

不成,我得给自己算算。

其实算命这门技术我是不怎么在行的,什么《梅花易数》《铁板神数》、《渊海子平》、《三命通会》、《穷通宝鉴》这些,基本上实用性都不太强,算出来也无非是流年运程一类,而且干我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般不给自己算命,所以我从来没给自己认真算过。

“卜”原本是阴阳之道中独立出来的一个派系,与我们捉鬼除灵的道士算是同行,最初的卜者是很官方的,古代大凡出猎、征战、风雨、年成、祭祀、婚丧、疾灾等事,都想预知吉凶,占卜者遂应运而生,并产生专管此事的官职。后来这门技术变得不那么专业化了,很多道士术师都多少会一些卜术,你比方老谢吧,他的七钱鬼卜就挺神的了。想当初算命这活可不是谁都能干的,卜巫是古时非常重要的人物,一般由氏族部落首领,或者首领的亲族,或者智者、长者担任。据说夏代开国君主夏启、夏王太康之弟曾任此职,又说周文王的儿子滕叔绣也曾担任此职,春秋时晋有卜偃、鲁有卜楚丘、秦有卜徒父俱任此职,甚至到后来渐渐形成了“卜”这一姓氏。

“卜”这行里公认的老祖宗是周文王,当然也有说是周公旦的,也就是文王之子,武王之弟,这两父子完成了不朽的巨著《周易》。

区区六十四卦包罗天地万象,牛不可及。可惜过在当时并未留下什么脍炙人口的经典案例下来,只留下一本《周易》被之后几千年的卜者们奉为圭臬。古时候还有个叫卜偃的,是晋的掌卜大夫,传说他卜技高超,百不失一。史书中有很详细的描绘,史书里记载过一个经典案例,“虢公败戎于桑田,晋卜偃曰:‘亡矣!亡下阳不惧,而又有功。是天夺之鉴而益其疾也!必易晋而不抚其民矣,不可以五稔!’五年,晋灭虢。”大概意思是,虢公这老小子在桑田击败了戎人,卜偃就说了:“虢一定会亡国,下阳这地方被晋国所夺而不担心,现在又战胜戎人,这其实等于是上天要灭亡虢国的鉴戒。而特别加重他的病情。往后虢公一定不把晋国的威胁放在眼里而不抚爱百姓。我想,不超过五年虢国一定灭亡。”

准确度令人砸舌,可惜的是从这短短的记载中实在无法看出他是怎么算出来的,传说卜偃就是卜姓的始祖了,他高超的占卜技术也不知道有没有传人。其实我一直怀疑在几千年的传承中,有点什么东西散佚了,否则不会流传到现在剩下这寥寥可数的十几种算命方法,还都不咋准。准不准不管了,反正也闲着无聊,索性找出书来给自己算算。

我正在翻箱倒柜埋头苦干的时候,老魏头和胖子从外面进来。

“找啥呢?”老魏头问道。

我回头问:“你有算命的书没,借我一本。”

“你要干啥?”老魏头看看我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