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刚过,群臣散朝。
对于这代朝臣来说,唯一的好处也就是陛下向来准点下朝,从不拖延。
当然,被陛下单独召唤去乾玄殿的大臣就另当别论了,每次下朝总有这种幸运儿。
恢弘的大殿外,一众朝臣三三两两的结伴出来,顺着九百九十九层的长长青石台阶,赶赴各自所在的宫中官署处理公务。
韩显与李陵潼也在这群人之列,二人顺着长长石阶而下,心中却各有所思。
突然,李陵潼打破沉默的气氛,转头看向韩显道:“尚书大人,您说得果真没错,林相与荀大夫果然还是通过气儿的。”
韩显双眼微皱,却是没有搭话,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
李陵潼疑惑,问道:“尚书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韩显轻轻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低声应道:“今日廷议,我越想越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李陵潼皱眉。
韩显回答:“陛下和林相一唱一和,就把魏鄯给彻底处理了,还堵住了悠悠众口。可是九驸马一事,竟然只字未提。”
李陵潼也是纳闷,于是开口道:“是啊,朝堂上,我也以为林相会接着引出九驸马,还帮着隐晦说出魏鄯帮马九开罪的事,可是林相,竟然不直接说下去了。”
“呵呵。”韩显忍不住笑了一声,驻足看着李陵潼道:“李大人啊,看来本官当夜说得那些,你还是没记住呐。”
看着韩尚书脸上的表情,李陵潼心中莫名一凉,连忙问道:“莫不是我说错了话?”
“可不?”韩显直言分析道:“我在意的......正是这点啊,前日前往公主府一事,本是林相让我去的,可从昨日开始,我越想越不对劲。昨日刑部大牢来报,有一九婴都御史探监了九驸马。”
“这不是咱们刑部大理寺的案子吗?九婴都护府怎么掺和进来了。”李陵潼诧异道。
韩显嘴角微翘,像是瞧出些端倪,转头看向石阶之下,发出一声感叹道:“怎么掺和进来......整个九婴都护府都唯陛下马首是瞻,你说他们为何掺和进来。”
“尚书大人是说......”李陵潼话说一半,另一半又藏回了心里。
韩显亦是绝口不提,因为他们心中都已是清楚。
他们这位悖逆了无数次祖制的皇帝陛下,估计又要违背一次祖宗了。
熵国千百年来,驸马与商贾不得参政的这个规定,看来也是要改了。
就在这时,但见得一小太监徐徐走上石阶,朝着韩显二人走来。
二人的心中随即就是一惊,因为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是成为那进去乾玄殿的幸运儿了。
......
气派恢弘的皇宫深处。
乾玄殿盘踞在宫中一排排官署之后,像是一个直直伫立的王者般,在后面监督着各个官署中的官员处理公务。
乾玄殿内部并没有外面看起来的那么气派,反而有些亲民。
殿内铺排着寻常石砖,只设有一处正殿与偏殿,尊贵的皇帝陛下向来只在偏殿办公。
这里没有什么金碧辉煌,只有一处皇榻,与远处层层书架与书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