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泰还未找到,沈简干脆以身子不适留了下,阮今朝也以贺瑾昏迷为由,暂且留了下,沈霁接了营帐的安防,派人每日去找始终的李明泰。
阮今朝见着贺瑾依旧昏昏欲睡,安抚陪着的沈杳两句,便是走到外头。
沈简见她过来,伸手将她抱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要多想,程然驰说了贺瑾已无大碍。”
“他的手……”阮今朝靠着他怀中,眉头紧锁,“贺瑾将一切都堵在会试了,他若是醒了,我该怎么告诉他。”
沈简拍拍她的肩,“你要振作起来,眼下李明薇恐是将淑妃的死,算着你我头上了,等着回京,就是真的开始刀锋剑雨了。”
“杀了李明泰,我要杀了他。”阮今朝痛恨极了,恨不得将李明泰生吞活剥,“就凭他伤了贺瑾,他就不能活。”
等着入夜,昏迷的贺瑾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眸。
跪坐在床头的沈杳握住他的手,担忧的望着他,轻声唤他,“阿瑾,我是杳杳,我在这里你不要怕,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贺瑾眼前迷蒙一片,灵台模糊片刻后,就先看着阮今朝和沈简担忧的脸,而后目光落到趴在旁边红着眼的沈杳。
“没事,我没事,不哭了。”贺瑾嗓子有些沙哑,抬手给她拭泪。
而后,他目光落到短了一截的小拇指上。
沈杳一把握住他的手,肩头都在颤抖,“没事的,没事的贺瑾,活着就好了,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重要。”
贺瑾见沈杳害怕的模样,摸了摸她的脸,温柔极了,“我真的没事。”
他努力做了起来,感觉心口一阵撕裂之疼。
沈简如实相告:“你中刀擦过心脉,胳膊被山林的野兽啃了口。”有些东西总是要面对的,“贺瑾,你的右手短时间不能用了。”
阮今朝立刻道:“只是暂时的,只是恢复需要点时间,你现在怎么年轻,我们晚三年会试也没关系的。”
贺瑾虚弱的脸上露出疑惑,“为什么我不能去会试?我右手不能写了,还有左手啊。”
沈杳心酸极了,趴着床头呜咽,“贺瑾,你不用管强装的,真的,晚上三年没关系的……”
“哦,我是不是从未告诉过你们。”贺瑾看担忧的三人,“其实,我是个左撇子。”
沈杳哭丧的表情凝固,使劲吸鼻头。
贺瑾伸出左手,“我一直都是左撇子,只是我小时候发现父亲看我用左手,会心情低落,我问过奶妈,才说我的生母也是左撇子,我怕父亲难过,因此就改了,不信,你端盘豆子来,我夹给你们看。”
似乎是觉得三人不信,他抬手取了沈杳的发簪,落在指尖轻轻旋转,灵敏快捷,而后看三人,极其淡然,“我真的没事。”
沈杳见此,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劫后余生一般,“你吓死我了!”
贺瑾摸着她的脑袋,“没事了没事了,杳杳不哭了,等我考中进士带你出去玩。”她又道:“杳杳,你先出去,我同你哥哥和阮姐有些话要说。”
阮今朝将人弄了出去交给摘月,走了进来。
贺瑾不以为然,“阮姐,我真的没事,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艰难重重的,我一直都很清楚。”
他看着没有的小拇指,“这指头留着也没什么用,以后陛下看着我这手,总会怜惜我两份,到底是他儿子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