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启撑着下巴认认真真看李明薇,“我去问父皇,他让我滚,八成是觉得我要借着问他这事,询问他对内阁的意见,我又不敢问谢宏言,去请教文渊阁的讲学夫子吧,恐怕立刻就是党争政想。”
他顿了顿,“哥,这是沈简第一次给我留不是抄书的课业,还许我想怎么久,我要是答不好,我有直觉,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李明薇起身要走。
李明启顿时眼圈一红,“哥,淑嬢嬢没了,我也很难受的,我是最没有嫌疑的人,你为什么老不理我,你连着父皇、沈简、表姐都会客套两句,为什么就不理我了……”
说着,李明启语带哀怨。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我也是被利用了啊,你查不出来幕后黑手,不能拿我撒气啊!”
“你若真的要拿我撒气,可以打我骂我,为什么要不理我!”
“李明泰天天在宫里找我晦气,烦的要死,你又不许我打他,御书房议政你甩脸子不去,我天天被一群官员又怼又杠,一闹就说玩皇子威风。”
“父皇吩咐的差事不管我怎么竭尽所能去办,总是要被弹劾这不对那不该,父皇也不帮我,督察院又和御史台干起了,沈简又是不出人命不帮忙的性子,我天天干什么都不讨好!”
“还有今年各部票拟的决策,我哪里会的,就把我赶鸭子上架,动不动就是几百万银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哪里敢批红的!”
“还有父皇,他还装病,有事就让我去管,我哪里管得住的,沈简也病了,我太难了,我太惨了……”
“我问母妃,母妃就给我一句后宫不得干政,我去问外祖父,他好过分,说他早就致仕了,养老期间不管朝政!我问谢宏言,他给我打太极,贺瑾也是个搅屎棍,没一个有用的……”
“你不知那些老东西骂人多捅心窝子,开口就是十三殿下您这样怎么对得起君父百姓,不带脏字骂我没用,贺博厚还直接让我回去读书,别出来丢人现眼,呜呜呜呜……”
“我太难了,怎么会有皇子混成我这样的,我都觉得我不是父皇亲生的了……”
一言蔽之,李明薇撂挑子不管的事,都被李明启接手了。
王恐感觉不对劲,转身离开屋子,静静的在外头站着。
李明薇蹙眉再蹙眉,给他三个字,“哭完滚。”
李明启气得蹦起来,李明薇见他气冲冲搬着椅子过来放在他跟前,“怎么,你还要和我动手了。”
李明启将椅子重重一放,蹦跶上去。
李明薇就见眼前一根披帛轻轻一抛,落到房梁上。
“我现在众叛亲离,父皇不帮我,沈简也不管我,朝臣就知道骂我,你也不要我,这日子没盼头了,我还如去找淑嬢嬢打牌。”
李明薇惊了。
李明启气鼓鼓,把从柔妃哪里摸来的披帛打上结。
“你不是觉得是我弄死的淑嬢嬢吗,那成啊!等我死了,今晚把淑嬢嬢拽到你梦里和你说真相!”
“淑嬢嬢没出过宫,肯定找不到来王府的路,我这就去带她来!”
“弟弟我今日就给你以死明志!”
李明薇觉得,李玕璋可能真的是被气病了。
李明启把披帛朝脖子下面放,“哥,你等着,咱们梦里见!”
他见李明薇一动不动盯着他,顿时怂了,难以置信,“哥,你都不拦着我?血浓于水啊!”
“你是看不起我这梁,还是太看得起这披帛了?你对你那身肉没点数的?”李明薇摸出把匕首,拍着桌子上,“十三殿下,来,这个更快,我等你来梦里找我。”
李明启:……
“吊呀,要我帮你?”李明薇抬脚去踹椅子,“吊好,我送你一程。”
刚刚多刚硬的十三殿下,现在就有多怂。
“和我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你成日都跟着沈简学的什么?”李明薇很不耐烦,“你听懂沈简问你的是什么了吗?”
李明启点头,随即摇头。
李明薇活想给他一巴掌。
“沈简的原话,是不是问你,倘若日后父皇驾崩,内阁之中谢贺两家势均力敌,分庭抗争起来,是抬举,还是压制,若是不能两全,抬谁压谁,倘若二者不能顺着台阶下,内阁以谁为首?”
李明启惊恐的点头,“对对对,就这样问的,哥,你是不是在我身边放探子了?”
李明薇嫌弃的扫他一眼,“你就回他,与我无关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