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殿下这些日子可想过这些人?怕是一个都没想过,想的便是这军中有什么不对,朝局之上有和不对,是吗?”
李明启摸着被揍的脸,想也没想,直接回李明薇,“不是还有你吗?”
李明薇死没想到他能蹦出这句话,呼吸都止住了半瞬。
李明启仰头看他,“我就在这里,京城有乱,我还能带着人就去,你在内,我在外,不是很好吗?”
李明薇被他的话逗弄的发笑,垂眸看他,道:“你倒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明启又说:“你一会儿记得去同这头的人说说,不可为难冬驿,或在给他点赏赐,莫让他在这头难做人。”
李明薇眼底浮现不满,“你怎么不去,我凭什么去?我是你家仆从吗?”
李明启便是说:“我若去,便是打了人又给甜枣,不是欺负人吗?你来比我合适。”他将茶盏落到桌案,叹息了下,“李十一,下次不要这样了。”
“那你要我如何,你要来教我做事了?”李明薇声音冷漠,“李明启——”
“又凶又凶,你成日除开凶还知道做什么,就不能又什么好好说吗?”李明启砰的拍桌。
李明薇眸光顷刻冷了三分。
李明启自己都未察觉眸色已带怒,他盯着李明薇,“今日多小的事,你非要来兜一转,在你看来一颗耗子屎坏不了一个军营,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日后的事情谁说得清楚?”
“那你去同他拜把子去吧。”李明薇作势要走。
李明启抓着他衣袖,真的气得半死,脱口道:“李明薇你这性子能不能改改,尖酸刻薄又变扭!”
李明薇眸子微睁,一闪而过的不知所措后,剩下的全是隐藏的薄怒,扭头回头盯着李明启,一字字重复听到的东西,“我尖酸刻薄?”
嚎完一嗓子就后悔的李明启顿时一把抱着李明薇,“不吵了不吵了,我今日在训练场被骂了顿好的,你又撞上了了,我错了我错了。”
李明薇看仰头望着他的人,“谁和你吵了?”
李明启把他拉回来,好声好气说:“我知道你给我找场子,可这样不大对,你高高在上习惯了,底下人的苦楚你听不懂也不明白,总之,他们活着就够辛苦了,吃不饱穿不暖,入了这军营就想争个前程,你就卖我个面子,把冬驿叫来,赏赐他些物件便是。”
李明薇转而顺着李明启的意思说,“赏赐物件?赏什么?赏了便是告诉人我做错了,我何错之有,你在这里做兵,军中斗殴本就是有违军纪,赏,你要我卖你面子赏,是把你屋里那两箱小人书赏给他吗?”
听着小人书,李明启顿时板着脸,“你敢!不行!不许!我要闹的!你要敢我立刻就死你面前!”
李明薇抬手摸摸他挂彩的脸颊,啧啧两声,“瞧瞧,要自己出血的时候,总是不乐意先,我就活该被你拿捏利用了?你的物件是不能给的,我的物件便是随意赏赐人的?”
“我不是这意思……”李明启欲解释。
李明薇拍拍他脑袋只是说:“走了,回家了。”
李明启觉得不对劲,“你不骂我,也不打我吗?”按照李明薇的风格,绝对能骂得他嗷嗷哭。
李明薇说:“你都多大了,我为什么还要打你骂你,再则,我似乎没有真正意义上打骂过你,有吗?我觉得没有。”
“你都要动刀捅死我了……”李明启小声嘀咕,“阮今朝、沈简都没给我玩刀子,就你敢,你凶死了,你别不认,父皇和我外祖父都看着的,四只眼,你有本事杀人灭口去。”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李明薇骤然捏紧了手指,抬手就想给他一耳巴子,对上李明薇委屈巴巴的眼神,别过头打开被他抱着的手,“你真想死,我可以马上成全你。”
二人朝着军营外走,沿途不少人目光打量过来,李明启只干干说家中有事,兄长来领他回去。
出了卫所门,李明启听着有人叫他,就见是同吃同睡的一军帐人,他忙求李明薇的意思,“我想去打个招呼,马上就回来。”
“脚你在身上,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喜欢,长久住着又有何妨?”李明薇说着自己迈步超前。
王恐跟着李明薇说:“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为难那人。”
李明薇嗯了一声。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是俗话,想要提拔人,就要点醒了人,否则提拔上去也是肩上生翅,到处找高枝飞攀,便是给自己树敌。
李明薇才上马车,李明启就跟着追来了。
马车徐徐离开,李明启颇为不舍同追出来送他的阿温几人摆手,“回去吧,有空我来找你们玩。”
李明薇端着茶盏看脑袋缩回来的人,观摩他片刻,“我看你倒是白白胖胖的厉害。”
李玕璋急的吃什么都不香,就怕李明启在外头风餐露宿吃不好睡不好。
李明启说:“这里成日吃不饱睡不够,还白,你眼珠子怎么长的?”他撩起胳膊放在李明薇手背上,颜色立见天地。
李明薇忽而指着李明启衣襟,看着个脏兮兮的白角,“那是什么?”
李明启摸了一下,讨出个饼子,恍然说:“哦,我晚上多摸了一张来着,你要尝尝吗,这里饼子做的很有嚼劲,你尝尝!”
李明薇见递过来还带着脏手印的饼子,一看就硬邦邦的磕牙,嫌弃的略微移座拉开二人距离,他小啜茶说:“有人吃不饱,不就是你把人吃的拿了?”
李明启啃着饼子说:“李十一,你能不能给卫所多拨点钱,我在这里都没吃过肉。”
“那你脸上的肉怎么和出门毫无差别?”李明薇看他噎着的德行,将手里的茶盏递过去,“军营是白吃白喝之地吗?”
李明启顺着茶水回过气,继续说:“但也应让人吃饱不是。”
李明薇看他被噎着了还继续啃,别过目光难得看,“这是军中将领的事,军中将领觉得这是事,会一层层上书上去,最后落到安阳侯沈霁桌案前,倘若沈霁觉得事大,自会先私下上书陛下,私下上书无果,在金銮殿发动关系网一道请命,十三殿下要帮衬,不若也等着金銮殿对垒时,在喋喋不休的好。”
一言蔽之,凡事有章程,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