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朝面对兰嫔惊骇的质问,言语轻松的坦然说:“我夫君不舒服,我来请程然驰去看病啊,不然娘娘以为我是要做什么?逼宫吗?造反了?”
阮今朝抬手一挥,掩住唇角轻笑起来,斜睨兰嫔,嗤笑着说:“别他娘的给我扣屎盆子了,我若要造反,当初还能被逼着嫁给贺瑾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我家是干什么的,兰嫔娘娘难道不知道?和你娘家算是同宗呢,都是直接叫人打的。”
兰嫔被惊的眼珠子都在震动,“你竟敢在大内造次,你,你口出如此粗鄙,你——”
阮今朝依旧语含笑意,“对,我就是粗鄙野蛮之人,你们京城不都这也认可的吗,粗鄙之人,为何就不能说粗鄙之言,你要在狗叫两声惹得我火气来了,脑子给你敲碎,要不要试试看?”
兰嫔被阮今朝的气质惊的后退,缩在侍女身边。
阮今朝扬扬下巴,“别怂啊,怂个锤锤,李明启都敢怼,在我跟前装什么小可怜,啧啧啧……”
兰嫔指着阮今朝的手止不住打颤,阮今朝迎着兰嫔手指,一步步走上前。
她露出不解模样,眼底满是惬意笑意,“兰嫔娘娘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我被吓了,不会哭也不会闹,更不会跪地求饶,我会直接把吓着我的东西打死的。”
兰嫔被阮今朝步步而来的气势吓得放下手,躲在了侍女背后,侍女则是瑟瑟发抖,惊骇的目光,落到阮今朝手中握住的长刀上。
阮今朝顺着侍女的目光说:“我仇人多,出门带刀心里安心,怎么的,还不许自保了?那你让李明泰来发毒誓,这辈子都不对我动杀心,敢,我就把刀断了,不断***!”
阮今朝声音冷了两份,“兰嫔娘娘,有些话说的太明白了,反倒是丢人现眼,说实在的,这个节骨眼,谁不想在陛下跟前守着的?可是也得看人陛下是否愿意不是?”
“反正我来京,陛下不舒坦了,都从未让后宫任何一位娘娘来伺疾的,这种时候您无缘无故的进去了,外头会说什么?恐怕顷刻就觉得,陛下病了,就是你们母子的手段!”
李玕璋太康健了,能吃能跳能吼,她此前见李玕璋提着龙袍追李明启,追上了摁地上就打,把她都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年过半百的皇帝?
李玕璋真的生病,都是在李锦没了以后病了几次,听闻其中一次还是装病,想要给李明薇玩苦肉计,其他时候,都是李明启、李明薇轮流伺候的。
李玕璋也很乐意让膝下皇嗣们背上个孝顺的名号,即便不召见,有送东西进去,都是要立刻多多的赏赐下去的。
至于后妃们,都是一律不见的。
柔妃还和皇后约着插花呢,表示李玕璋真的有什么,李明薇比谁都会安排,把她听的傻在原地许久。
这些后宫娘娘们看来也是门清,她们都不是李玕璋乐意接进来的,都是为了稳固前朝,李玕璋心尖尖的就只有李锦一个,李明启都是因为李明薇在乎,才能混得好!和是谢家外孙一铜板关系都没有!
阮今朝走到李明启跟前,正对气得要断气的兰嫔,缓缓说:“娘娘,咱们这口气都是沉住了才是,你说是不是?”
她摇摇头,露出惋惜目光,“倘若最后让李明薇得了利,你觉得你会乐意吗?我不亏不赚,想着估计也会憋屈的瘦几斤,你这小气量,怕能瘦的皮包骨吧?”
阮今朝眯眼轻轻笑,“所以,别管发生了什么,现在的局面对你有利就是对的,您的儿子都还没来闹,您这做娘的就上赶着把儿子从储君位置踹下来了?”
“后宫娘娘逼宫宣政殿,还是昨夜被点了一嘴,可能要成为储君的太子娘,哎哟喂,可是精彩呢……”
兰嫔被接二连三的沉住气三个字弄的不敢在进一步。
现在李玕璋已经起来了要立李明泰为储君的意思,倘若她今
日真的闯进去了,被扣上个后宫干政的帽子,那就是彻底让李明泰的机会失去。
兰嫔挺直背脊,说嚣张的人,“阮今朝,你一个外朝之女,这种时候——”
“要你管。”阮今朝砸给兰嫔三个字,嗤了一声,“我又不是陛下的嫔妾,且陛下当年就说了,我只要在外头就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入宫来,他和皇室会是我的靠山。”
兰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句话的确是当初阮今朝出嫁时李玕璋说的,可也是专门说给阮贤听的,是在安抚阮贤的心,让他好好在西边打仗,不要担忧闺女在京城过的不好,谁会当真了去。
而且!那是你嫁给贺瑾时候说的!你现在已经改嫁给沈简了啊!
阮今朝看兰嫔不动,干脆上去抓她胳膊。
兰嫔以为阮今朝要打她,拔高声音,“你干什么!”
阮今朝正经极了,“娘娘既然放心不下,那就进去看看,反正嘴巴眼睛耳朵都在他们的身上,那些人要怎么说,怎么看,怎么听,你也控制不了,清者自清,你若是一直在这里站在,恐怕是要人觉得,你和十三要打起来了。”
被提了李明启也上去,拉着兰嫔另一只胳膊,把她朝里头搀扶,“对,娘娘不然进去喝杯热茶,天寒地冻的你走过来肯定也冻着了,走吧,走吧,对对对,刚刚是明启冒犯了,走走走,进去给您端茶赔罪成不成?”
兰嫔被两个人一拉,那一点的质疑顷刻烟消云散,抬手一挥,连连退后了两步,而后深深的看了表姐弟两个人。
她冷冷说:“别给我东拉十八扯,纵容外戚干权,李明启,你好大的胆子,你们的清者自清还真的贻笑大方,李明启,你做了什么老天爷都看得见。”
阮今朝摆明了就是来给李明启做靠山的!
阮今朝也笑着回击,步笑百步,真的以为你们兰家暗地的动作陛下不知道吗?早八百年我都知道你的娘家在老巢屯兵了!”
阮今朝故意拔高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大声,“我北地本来就是奉旨养兵,那是货真价实皇室允许存在的兵权,你们兰家呢?在前朝就恨不得搞死陛下,眼下还暗戳戳的屯兵又要搞陛下的江山,你们还是个东西吗!你们不是,你们非人哉!”
兰嫔脸色一冽,阮今朝叉腰呸了一声,厌弃极了,“滚吧,我不是讲理的人,你若再闹我表弟一下,我今日给你好好看看我精湛的刀法,把你片的每一片人肉都能透光。”
兰嫔气势汹汹的来,怒火中烧的退去。
阮今朝吐了口气,转着朝着宣政殿里面走,问跟着的李明启,“陛下到底怎么搞的?”
昨夜分开过后,她让李明启去和李玕璋好好谈谈,看看内里到底是不是在护李明泰那个蠢货,还是要先废后立真实储君人选,就是要借着拔出兰家废黜储君,这样一来,李明泰就不必被野心勃勃的外家连累,到底也是能当个逍遥的王爷。
结果她才出成安郡王府,李明启的人就来说,陛下吐血昏过去了。
阮今朝干脆说:“上次你就把你父皇气得吐血了一次,这次……到底是什么缘故吗,这种节骨眼,你觉得这个事情还能瞒得住?”
李明启说:“父皇就是中毒了,顾喜此前说的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谁知道昨个又是一气就自个吐血了,我都还没闹,就正常说了几句讲道理的话吗,他就吐血了……”
“顾喜的确是有两把刷子,她说恐怕事情不简单,现在还在一一查验父亲昨夜的吃食。”
阮今朝侧眸,思索片刻,“所以你的意思是,就是在你和李明薇都不在的时候,你父皇可能又被谁下了毒手,那这种时候,还需要我来教导你去怀疑谁,审问谁吗?”
李玕璋的非常信任的便是李芳了。
李明启很坚定的说:“不是李公公,肯定不是,他是皇祖
父身边留用,后面给了已故前太子,在落到陛下手中的人。”
“那不就是更好了吗?”阮今朝目光平视前方,就说,“李芳伺候最久的就是前朝的已故皇太子,你父皇这种时候要立害死他曾经主子的人家的儿子做太子,让他们全家再次回到皇朝的巅峰位置,难道还不够他出手吗?”
阮今朝声音冷漠下来,“我一直觉得两份心软是随了你母妃,可谢家人没一个心软货色,慈悲心肠都是要算计你才显露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昨夜不是你母妃留了心眼,以太后的名义封锁了大内,陛下吐血晕厥的事情,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
阮今朝斥责李明启,“我看你们都是随了陛下,各个都心软,李明启我在给你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我听清楚了,这种风声鹤唳的时候,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阮今朝说着,对着李明启身边的侍卫吩咐,“去把李芳关押起来,勇叔,你亲自去审问,告诉李芳,若是不说实话,我就去把前太子的坟挖了,骨灰撒关外去,让那位前太子在大宜外头孤魂野鬼生生世世。”
李明启于心不忍,到底是被阮今朝的眼神压迫的妥协的嗯了一声。
很快,李芳被两个侍卫夹着出来,手里还抓着瓷勺,他吓得尖声。
“这是做什么,你们几个小子做什么,我不休息,我精神的很,你们这些毛手毛脚的能守着陛下吗,我是看着陛下长大的,我老是了点,我活蹦乱跳的,十三殿下,十三殿下,奴婢真的不用休息……”
阮今朝看李明启身侧慢慢捏紧的拳头,说:“李芳也是看着你们众位皇子长大的,放心,勇叔是知道轻重的,这种时候,把所有的可能排除了,剩下的不可能,就是凶手了,那个人,肯定是你和李明薇都熟悉的。”
阮今朝极其笃定这一点,她朝着内殿走,“你好好想想看,或者你逼问一下李明薇,你别把你那哥想的蠢兮兮,能在朝堂沉浮怎么多年的皇子,能是省油的灯,你下不去手,我来,要我说,把李明薇严刑拷打一顿,什么皇室机密问不出来的。”
“士可杀不可辱,你敢那样搞他,他就敢给你咬舌自尽。”李明启非常了解李明薇,真的把他逼急了,他能把***得跳墙,“他不是能受委屈的人。”
“那你就把他关好了,若是他晓得陛下又晕厥了……”阮今朝点到为止,走进去看着正在给李玕璋戳针的程然驰,忍不住问:“程然驰,陛下到底好完全没有?”